乖乖的,这里怎么还有岳王爷的塑像,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我越发糊涂,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我无处可走,瞧见香案,赶紧猫腰钻到香案里面,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东厂中
原本以为里面会很小,不想却别有洞天,香案紧挨着一堵墙,人虽然猫着腰,却能舒展开腿脚。我挨着墙蹲下,紧攥着绣春刀,屏住呼吸,两旁是看不清的,只是透过前面的布帘,多少能看见一些影子。
“这里很好,没有旁人,钱大哥,你我有何话讲,都在这岳爷爷面前说吧!”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似乎有脚步走动的声音,看样子是在香案附近走动,半晌停下脚步,我只看见一个人的下半身影子映在布帘上,似乎要掀开布帘,我紧张得不知所措,那黑影子却慢慢消失,应该是往回走,继而一个声音道:“包老弟,我如何不信任你,只是人多嘴杂,我不好说太多实诚话而已。若说这种机会,也是千载难逢,当今皇上一直打压东厂,几位公公有苦难说。我们原本离开了锦衣卫,跑到这里来,就是指望借助东厂几位公公,好好往上走走,一直都不如意。如今好了,这位皇爷身子骨弱,也不是长寿的面相,对我们而言,也是好事,只是看你敢不敢做!”
那姓包的急切道:“包松一向以钱大哥马首是瞻,日后更得钱大哥提携,钱大哥有所差遣,再所不辞!”姓钱的呵呵几声冷笑,压低声音道:“一来你在宫中多年,也是锦衣卫的老人,手里控制着外面的锦衣卫,天下讯息朝夕可知,公公们的心思,可是一门心思找到那个老人,所以你很重要呀!再者,宫外来了位说是龙虎山的黄道长,千里迢迢送来了三粒仙丹,据说可以包治百病,而且是宁王府介绍的,皇上旧病缠身,可谓一盏枯灯。接了奏本,听说了丹药的事情,特意让一位御史前去查看,当场用一条老犬做了实验,听说效果很好。本来今晚就该拿回宫中,偏偏那位黄道长要搞个斋戒,明日一早亲自去送,想必是为了邀功,但皇上深信不疑。因为重要,特意让马公公出动人马,在馆驿里严加戒备。”
话说到此,却没有再讲,我很是纳闷,那包松忽然说道:“怎么?你手里也有两粒?”
姓钱的冷笑一声,道:“这不过是京城白云观那帮道士们炼的丹药,说白了,就算真的丹药,皇帝的身骨也未必好使。他日夜操劳国事,身体早已经垮了。太子爷是刘公公看着长大的,天资聪明,孔武有力,还好说话,今年已经十五岁,可以的啦。所以,几位公公有意替换了这丹药。”
我只觉得脖子发凉,这帮人要害皇上呀!这可是大罪,听他们的谈话,我忽然想到,这里可能是东厂,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我有些哆嗦,险些弄出声音来,那包松也是一惊,半天才道:“钱大哥,这可是大罪!”
一阵风吹过,这里显得越发的阴冷,姓钱的依旧不急不躁,道:“包老弟,你太实在了。我们怎么敢给皇上下毒,只不过换个药丸而已,不信我吃上一粒你瞧瞧。嗨,这药丸就是糊弄人的,吃多少也死不了。至于龙虎山的药丸,也就那么回事吧。你在东厂挂职将近半年吧,别担心,东厂什么事情没做过?谁来追究了?有刘公公在,一切事情都不是问题。你是我钱通的好兄弟,我如何会害你?你也知道,我家兄长即将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了,这都是刘公公的提携,我们再办成这件大事,自然备受恩宠,听我的,没问题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位钱通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钱彩的弟弟,想必就是那日看到的钱百户。不想他们要做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惊恐万分,皇帝乃是九五之尊,常人如何敢有非分之想,想那刘公公一定是响当当的人物,恐怕是刘瑾吧。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一点大气都不敢出,却听钱通又道:“你掌管仪鸾司,经过大明门时,只需要把丹药掉包即可。皇上对我们东厂以及锦衣卫,一向严厉,甚至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你我还是希望有所发展的!更何况,你的弟弟一直被囚禁,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天地之大,他那么年轻,你也不能让他一辈子都待在那里吧。”
包松似乎很害怕,犹豫好久,道:“钱大哥,这事我真心做不了,家里还有老有少,万一出点闪失,那可就彻底全完了。我那不争气的兄弟,更让我比不放心,我做了这等事情,真心害怕帮不了他,倒害了他!”
钱通笑道:“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多年交往一直很好,你又想飞黄腾达,这等功劳不要,只怕后悔莫及呀!”包松拒绝道:“就算天大的功劳,我也不敢要。钱大哥,你也莫做了,太危险!马公公何等精细的人,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的。”钱通呵呵一笑,道:“障眼法的事情,锦衣卫谁不会做?别怕嚒,有刘公公撑腰,怕什么!”包松只是拒绝,而钱通似乎还不死心,仍旧劝了许久,我渐渐明白,是太子身边的人,为首的是刘瑾,想让太子早日即位。
二人说了许久,渐渐有些火药味,钱通忽然打断道:“你既然这样想,那我也不强求于你,只是希望你今晚的事情不要对外人说。”继而低声道:“现在朝局不稳,文臣和内廷争的厉害,本来我该约你到外面谈,可你也知道,哪里都有各处的眼线,比较而言,这里倒是不错,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把所有人都撤下来,就是为了和你见面,可惜呀!”包松道:“钱大哥,你的好意我真心领了,只是我胆子小,不敢做越格的事情,还请您包涵!“
钱通没有说话,而是走了几步,影子也一点点出现在布帘上,继而他说道:“岳爷爷在此,我的良心天地可鉴。包老弟,我们一起从校尉做起,熬到现在,亲如手足,嗨,我确实想帮你呀,小柏圈在那里,寸步难行,我做哥哥的,心里也不好受。我琢磨着我家兄长做了指挥使,自然会有办法放他出去。你此时若能立一大功,岂不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嗨,这也许就是命吧,不过,你放心,我依旧会照顾小柏的。咦,外面好像有人来了!”包松“哦”了一声,却听得一声闷响,继而有人倒在地上,只听得钱通低声道:“你不肯听我话,就别怪我下狠手了。”想必是他打翻了包松,没等我回过味来,那布帘一挑,一个人已经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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