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十四回 延颈就缚(2 / 2)成二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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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笑道:“此物西洋人所制造,专作望远之用,兄弟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说着将那物递了过来,楚江寒随手接了过来,正要把玩,忽见那物一端刻有“大内”二字,楚江寒心中大有不爽,回道:“此乃官府之物,小弟怎敢使得,五哥还是拿回去吧。”木剑会意,随手接过揣与怀中,笑道:“改日哥哥再另送你一个。”

二人正说谈间,那大船已使出老远,忽听谭道净叫道:“快看,是李飞云。”楚江寒回头望去,见前方一人独自划着小舟正朝这边驶来,身后隐隐还有一舟正在追赶。

木剑又下令加速,大船靠近之下,三人吃惊之余亦都疑惑不已,小船之上果是李飞云,身后不远处还有一艘小船正在追赶。

楚江寒一眼便认出,那是白莲教朱雀堂堂主,尚九天的义女尚凤仪,忙说与木剑听,只急得木剑咬牙跺脚,立即高声叫到:“六弟莫慌,有愚兄在此!”他内功充沛,声如龙吟传了老远。又过片刻,便听到李飞云的呼叫:“五哥快快救我!”

巨船使到近前,几人忙放下绳索拉了李飞云上船。

只见李飞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极为狼狈。木剑急问道:“可是那妖女为难你了?”李飞云脸色一变,摇头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呐!都是那姓宋的,害苦我了!”

三人正要问明缘由,尚凤仪也操舟近前,咯咯一笑,道:“相公,你真就忍心撇下奴家不管吗?”说着又咯咯作笑,听得楚江寒三人脊背发麻浑身难受。

楚江寒猛想起那夜尚凤仪与公鸡拜堂之事,一时也不知所云,只摇头叹息。

李飞云怒骂道:“无耻**,哪个是你相公?你前翻害我不浅,如今怎又不知羞耻满嘴胡言……”尚凤仪手把双桨充耳不闻,只看着李飞云痴笑,待李飞云喘息之机,笑着抢道:“相公,原来你骂人的样子也这般迷人……”

李飞云本能言善辩,见尚凤仪如此没脸没皮,反没了主意,一时间不知所云,脱口道:“妖女,我身边这三位一是全真高手谭道长,一是我义兄木剑,一是我义弟楚江寒,他们俱是绝顶高手,你万万不是对手,我劝你还是快快逃命去吧!你若依旧不知死活,我只有请他们下手除恶了。”

尚凤仪本就认得楚江寒,时才又从呼叫中得知了木剑的身份,不想还有个全真教高手谭道净,忌惮之余颇有纵舟离去之意。

木剑道:“妖妇,念你有将功赎罪之为,姑且饶你一命,快快离去吧。”

尚凤仪神情哀怨起来,痴痴地望着李飞云呆住了,又忽然一整发鬟,纵身一跃居然上了大船。

李飞云见了直跺脚,又赶忙躲到了木剑与楚江寒身后,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叫苦不止。

木剑厉声道:“妖妇,你若敢胡来,我可照拿不误!”

尚凤仪柔声道:“相公,自见了第一面听了你的箫声之后,我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寝。自得了你的书信,我才感觉活着有了滋味。我已决心为你倾尽所有,你知道吗?我已与你拜过天地了,虽然你不在,可我找来了大公鸡替代,今生今世,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李飞云当着诸人在场,听见尚凤仪做了此等说,早就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跳进万顷波涛之中,又从地上蹿了起来,吼道:“住口!”

尚凤仪把头一低,两手绾着垂发,柔声道:“嗯!既然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李飞云结结巴巴道:“你……你走吧!”尚凤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你嫌弃我是不是?我在姑射山神女洞内虽然教人练功,可我……我还守身如玉!”说着挺起了胸脯挽起袖子,露出了玉也似的粉臂来,向着众人炫耀起自己的一点守宫砂。

李飞云骂道:“住嘴!你好不知羞!这等腌臜龌龊之事,亏你还有脸提起?”

尚凤仪脸色一变,泣道:“好,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死就是了!”说着从袖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向着自己的胸前一插,软绵绵倒地。

众人始料未及,李飞云抢步过去,一把抱起她不住把脉探息,眼见尚有呼吸,扭头向木剑道:“五哥,却不能见死不救啊!”木剑转过身去,摇头道:“我医术实在有限,只怕已是迟了,再说了,她累累罪恶,死了倒也算是解脱。”李飞云一声叹息,摇头不住,又猛向谭道净道:“谭道长,你可是医道高手,快看看她是否还有救?”

谭道净上前几步只斜眼一瞧,却是一声冷哼,也转过身去。

李飞云不知所以,道:“这……这……”又向着楚江寒望去。

忽然尚凤仪“咯咯”一笑,睁开双眼喜道:“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李飞云气的瑟瑟发抖,一把将她推开,待要破口大骂。尚凤仪也翻起身来,笑道:“我同你玩笑呢!就想看看你是否真的讨厌我!”说着神情一变,齐声道:“我从前是不光彩,但我今后会听你的,你指东,我绝不敢往西。”

李飞云听罢又是一阵破口大骂,极是难听。

尚凤仪终于忍耐不住,只见她突然又将手伸进了怀里,楚江寒以为她要取什么暗器,早握好了宝剑,只要他稍有动静,便要立时出剑。谭道净惊得出言喊道:“小心!”正待上前推开李飞云,木剑已经脚下一挪,闪身挡在了李飞云身前。

尚凤仪却动作略有迟缓,伸手在怀中一阵乱摸。谭道净见状将头扭了过去,楚江寒见了只感到两颊发烫,不由暗暗感叹道:这泼妇当真是不知羞!

只见她却从怀中摸出来一面卷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尚凤仪轻轻展开,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读了下去。

个中先言一别牵情,两地相思,后言山盟海誓,永结同心云云。紧接着教人大吃一惊:却是叫尚凤仪将白莲教中个头领首脑详加介绍,再将岛上入口布防,把守情况一一汇成书册,交给传信人。末尾还道:事成之后,可恕其身,了却心愿,婚配成姻,天长地久,浪迹红尘。

楚江寒心头一震,摸了摸背上装着尚九天首级的锦盒,一股怒气与厌恶之情,霎时间涌上心头,几欲拔剑相向。

李飞云一声长叹,道:“当初我就说此计不妥,都怪那姓宋的,如今可苦了我也!”

尚凤仪又喃喃地道:“你交代我的,我都照做了,你许诺我的,可不能赖账。”说着低声抽泣道:“为了你,我出卖了养育我的爹爹、疼爱我的叔伯、一起长大的姐妹、共患难的兄弟……”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却果真令人残不忍听。

“你可不能不要我……你可千万不能不要我啊……家没了,亲人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再也不能没有你了……”

尚凤仪抱着李飞云的双脚瘫软在地,众人心头又都升起一丝丝的不忍,俱都心道:她纵然是妖女魔头,纵然是十恶不赦,可毕竟是一介女流,便是待宰的羔羊,下刀时也会心有不忍,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是如此柔弱娇美的女子?此情此景,众人各都盼着她日后一心向善,不再胡作非为,今日放她离去,也就是了。

木剑与谭道净也是一声长叹,楚江寒也没了时才的杀意,将头扭了过去。

李飞云文采风流最是多情,忍不住伸手拉起了尚凤仪。

木剑道:“尚凤仪,你毕竟是有功之人,既然到了此处,我且放你走就是了,只是日后你若胡作非为,天涯海角,我都要取你性命。”

哪知尚凤仪一抹眼泪,道:“我此生跟定了我相公,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木剑道:“我六弟尚有要事处理,如何能带着你?再说了,你武功在我六弟之上,便是果真将你留在身边,我又如何能放心呢?”

尚凤仪问道:“你们是不是还要押解人贩回京?负责押解的人之中,有没有李飞云?”木剑回道:“不错!是要押解人贩回京处置,带队押解的定有我六弟。”

――“好!那我就做个犯人!披枷带锁,这样我即能跟我相公不分开,也能赎一些我出卖师友的罪孽!”众人闻言接摇头不止。

木剑若有所思,长叹之后,向尚凤仪问道:“你可不要后悔!”尚凤仪抢道:“绝不后悔!”木剑道:“既如此,你可要听从我的安排,莫要给我们兄弟再找麻烦!”尚凤仪抿着嘴点头答应。

木剑牙关一咬,即令人将来缚妖锁,将尚凤仪捆绑结实,差人带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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