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不去多时,忽听一个声音高叫道:“梅姑娘到!”,楚江寒循声看看去,只见几个身着绿衣的女子,簇拥着一人出来,那人着一身红,黑纱蒙住口鼻,款款站在当中,随身几个,各都拿着抱着叫不上名的吹拉之物,径自坐下。楚江寒回身便道:“也无甚特别!”那为任兄也不答话。楚江寒细看那一袭腰身,只觉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再看看身边任兄,依旧面无表情,只把个手中折扇在胸腔晃来晃去。突然一个声音高叫道:“我看这小妮子也无甚特别,只不知平日里哪来的那般臭架子,大爷们想见一面还着实费劲!”人群中顿时开始议论,楚江寒这才感觉,原来这妮子一出来,这楼里竟然安静了下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妮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正想间却听得呜呜声起,楚江寒却听出这正是二师兄平日所吹洞箫,只听得那女子开口唱到:“旧时月色”楚公子心道却原来是白石道人《暗香。再往下听时“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楚江寒只觉这声音竟是如此动人,却有丝丝哀婉,这南国佳丽到底是不一般!只听到“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楚江寒只觉这女子似有无数心事,这面纱背后,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孔?定是美丽绝伦,怪不得听说去年二师兄五师兄宁可冒着面壁半年的惩罚,也要往青楼里跑,却原来有这般妙处,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倘若天天伴着这样一位美人唱曲抚琴吹箫奏乐,倒也妙哉。
一曲唱罢,众人都未回神,却听得一声叫好,紧接着是几声拍巴掌声,却原来是楼下传来的,楚江寒坐在二楼,却是瞧不见何人叫好,跟着听到一声呼叫小二拿纸笔来,紧接着是小二的呼应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阵阵叫好声一浪超过一浪。
那任疆回头对楚江寒言道:“楚兄,这位姑娘,歌声如何?”楚江寒欣然答好。任疆复又道:“楚兄?想不想见见这位姑娘芳容?”这女子原来以黑纱蒙面,楚公子自然想一睹庐山真面目,复又答声:“想”但他又想,人家既然以黑纱蒙面,自然是不想让外人看到,正要张口说话,只见任疆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股清茶便向那女子泼去,口中还念道:“待我揭去面纱!”楚江寒吃了一惊,正欲救时,哪里还来得及?
再看时这杯茶泼出去时,分明用了一招高明的手法,茶水竟然只有一团,未有一滴外泄。
忽然有一物飞过来一挡,那一团清茶竟被反弹过来,楚江寒虽然功力了得,毕竟经验不足,容他反应过来,那一团水早已到了任疆面前,那任疆挥扇一挡,不想却有千钧之力,慌忙使了个千斤坠的身法提气一沉,那椅子虽然平稳,却是向后移了一尺有余,只听啪的一身,当场粉碎。
楚江寒又吃一惊,究竟是是何方神圣?这一手功夫当真惊世骇俗!
再看那厢,那女子手中竟多了一张纸,之上尚有不大不小的字,由于太远,实在看不清写的什么,忽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姑娘可会唱《贺新郎?”却原来是方才那位叫好并向小二要笔墨的声音,向来是早已酒劲上头,说话已带有醉意。
那女子看沉吟片刻,复又张口道:“既然相公想听,奴家这就唱给相公听。说罢落座拨弦,竟开口唱了起来:
“惯作灯前醉。绕长安、经年梦里,沉沉如此。把酒壶中听白日,一半浮游天地。不忍思、家山邻里。身在层楼第十二,更登楼月色长如洗。问孔雀,去留意。”
虽然歌手依旧甜美,这回楚公子可就没有心思听了,他早已走到偏侧,由打二楼往下望时,但见一张桌上,坐着一个大汉,粗布烂衣,栏杆红柱偏巧遮挡,竟瞧不见那人面目,右手边放个大坛子少说也有三十斤,酒坛子底下尚有几张白纸,想来这唱词,定是他刚刚所作。楚江寒正欲挪动几步看看那人究竟是何模样,探头一看那任公子,就站在自己对面却像自己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动,楚江寒心领神会,心想任兄此举定有道理,遂立在原地不动。再看任兄却又在上下打量,好像刚才吃亏之事从未发生。
楚江寒顺着任有为目光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楼下竟有百十来号壮汉有坐有立,各自手按刀剑,跃跃欲试。再复仔细一听,这楼里上下,不下百十来号人物,各个呼吸深沉,显然不乏高手。不由暗自惭愧,方才只要长个心眼,这许多高手聚在身旁,自己怎能不知?
不想这小小的青楼里面,原来是风起云涌。又复心道:哼哼,凭我这一身的本事,量也无妨。
却看那女子,声音越发熟悉,啊!是了!是她!当日卧凤山所遇所遇,不就是她吗?自己能够有风尘谷奇遇,也是因为她,可她怎么会在此地卖唱呢?岂有此理,怎会是个风尘中人呢?待此间事了,一定要找机会问个清楚!
歇拍才罢,那女子紧接着唱到:
“北窗短尽元龙气。却从来、屈郎独醒,曾消愁未?我本人间飘零客,怎喜鲈鱼滋味。回首处、都浇来事。恨雨离烟欺永夜,料明朝、谁採花萍寄。将绿盏,换官米。”
一曲歌阑,只见那大汉起身,一声长叹。
忽听得一声长啸传来,那大汉迟疑一下,又抱拳又道:“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以姑娘神通,相信此间也无大碍,三日之内,在下定当再来拜访姑娘!”说罢转身就要离去。这楚江寒始终没有瞧见此人面目,好奇心起,却高声道:“朋友,酒钱也不付了吗?”那大汉停住脚步,身上左摸又摸,却未曾回过头来,却说道:“对不住了!今日在下实在不方便,三日后一并奉上!小兄弟,修为不错!我看你是多心了,失陪了!”说罢竟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再看那任疆,依旧面无表情,楚江寒始终没瞧见此人面目,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任兄刚刚所为,究竟为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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