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回故地重临
陆云汉吃了一惊,被人尾随而来自己竟然丝毫未曾发觉,当世高人果真有如此手段者,只怕超不过三位!只见一个老僧躬身一礼,陆云汉仔细打量,竟然是个白眉老僧宝相庄严,显然修为已经登峰造极,少林寺内除了掌门方丈外,也只有那位深居简出的觉通大师了。
觉通大师瞧见张继,面色竟然微微一沉,不急不慢道:“阿弥陀佛!兹事体大,张居士可要三思而行。”张继心知这么一番闯入,果真是闯入了少林寺禁地,自知理亏,连忙双手抱拳,恭恭敬敬道:“晚辈贸然夜闯少林,实在是有愧大师的恩德!晚辈在此赔罪了!”说完双膝一曲跪地而拜。
陆云汉上前道:“大师莫要怪罪张兄,张兄是被我诓来此地,其中详情他是一概不知。”觉通大师平素待人谦和,此刻竟然面无表情,斜眼向张继一瞧,缓缓言道:“张居士如若当真心念天下苍生,就请速速离山的好,莫要轻信他人,做出危害苍生之事。”张继心下更是疑惑:陆云汉究竟为何夜闯山林,又如何于天下苍生联系在一起?
陆云汉言道:“这位便是觉通大师吧?”
觉通大师回道:“老衲数十年不曾下山,想不到施主初次见面,便能识得老衲!”陆云汉回道:“有好事的盘点武林风云人物,做了个英雄榜,十年前大师位在三甲,晚辈自然认得。”
觉通大师冷冷一笑,也不关心什么英雄榜,开口问道:“施主来此可是要救人?”
只见陆云汉大笑三声,接道“大师拿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此来并非要救人,而是要杀人!”觉通大师何等修为涵养,再大的事也必然镇定从容,不想此刻闻言面色却是一惊,张继看出觉通大师吃惊不小,心中隐隐的有种感觉:看来前翻陆云汉所托的大事,必然与这少林寺脱不开干系。
陆云汉上前一步,随手拉起了张继,深吸一口气缓缓言道:“在下早年也和在贵寺挂单常住的朋友们一同共事,不久前得知,有人准备剑走偏锋下步险棋,兹事体大,在下是一万个不同意,只能是下手除了祸根,武林或许才能少一分杀伐的可能。”觉通大师不作回答。
陆云汉又道:“看来大师是不信我,在下斗胆试问天下有什么人能够精通这秘传的索虎伏龙卦阵,做到进进出出来去自如?”
觉通大师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施主所言不错。”陆云汉微微一笑,道:“看来大师信了!不知在下此举,大师是赞成呢,还是不赞成?”觉通大师点一点头,回道:“若真如施主所言,倒也有三分道理……”陆云汉抢道:“唉……着啊!觉通大师果然慈悲为怀,既然大师说有理,也请不要与在先为难才是啊!”他这分明是率先出口,用言语抢住觉通大师。
哪知觉通大师依然接道:“可老衲奉掌门之命,却是要保护那人安全。老衲在此,怕是施主不能遂愿。”
陆云汉心下一阵懊悔:自己和张继同行同吃住这么许久了,怎么就没将详情告诉张继,若他知晓其中详情,定然会出手相助。这老僧精研少林绝技,此刻我独自一人只怕不是敌手。
他心中虽做此想,可口中却道:“你身兼数门少林神功,又精研七十二绝技,武功登峰造极,单打独斗我怕是不能敌你。只可惜啊,你独自一人追来,身边又没个帮手,若我全力以赴,只怕你也不能提气分神呼救吧?”他说话间眼神却丝毫不离开觉通大师之面,意图想从觉通大师面上瞧出些信息来,以再次确定他是否独自追来。可觉通大师此刻面上却不见任何动静,实在又瞧不出些什么来。
陆云汉又望了望身边的张继,灵机一动,接着道:“若是张大侠再一出手,纵然他不会下手伤你,只怕大师你再也没有丝毫胜算了。”张继听罢却立即犯难:若这二人果真动起手来,自己时该不该出手相帮?又该帮助哪一位呢?
觉通大师嘴角一扬,转身向张继问道:“张居士是否记得答应老衲,要为老衲办一件事?”张继点头称是,便在昨天,自己亲口答应要为觉通大师办一件事,以报答觉通大师出手医治小若之恩,不想才过一天,觉通大师便提起此事,当下抱拳躬身,对觉通大师道:“大师若有吩咐,晚辈定当照办!”觉通大师笑道:“老衲救人原也不求别人什么事儿,只是眼下却要张口了。”
陆云汉心下一凉:若这老和尚要求张继不再插手此事,可就大大不妙!如若他此刻张口让张继出手阻拦我,即便张继顾及情分不下死手,眼前两个,我多半也难敌其一,哪还敢想象二人联手?早知今日,真爱早些对张继言明详情,心下又是一阵后悔。
觉通大师对张继言道:“老衲只求张居士离开少林寺,早早领了一家人下山去吧。”张继闻言一阵惭愧,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只蹦出了几个字儿:“晚辈遵命就是!”
陆云汉也是料未及,觉通大师言下之意,只是叫张继两不相帮,如此一来,张继倒也不为难了,倒是自己方才所言,与这位老禅师相比,可就差的远了。当下抱拳道:“到底是有德的高僧,晚辈实在佩服。”
觉通大师道:“如此一来,施主还要再闯吗?”陆云汉心有不甘,一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觉通大师见状,向前一步,口道:“你内功深厚,早已不让当代任何一位宗师,呼吸吐纳似是峨眉派道家一脉,不知老僧是否说对?”陆云汉见他从呼吸吐纳间就认出自己的门派出身来,不由得大卫佩服,恭恭敬敬抱拳称是。
觉通大师开口道:“峨眉通背缠拳博大精深,更是不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下,看来施主是学会了。老僧不才愿同施主切磋一二,咱们点到为止,若我这老胳膊老腿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就请施主同这位张居士一道下山,再莫要打扰佛门清净之地为好。”这几句话倒叫张继始料未及,这位老禅师显然佛法精深修养极高,又怎么会率先张口要同人动手?
陆云汉心里没有多大把握,可嘴上却丝毫不见避让:“若晚辈侥幸赢得一招半式,又当如何?”觉通大师嘿嘿一笑,回道:“若施主赢了老僧,施主也自然能在寺中可随意出入,性命可以无恙,老僧不再管就是了。”张继未能领会,心道:觉通大师言下之意是不是若是陆云汉赢了,少林寺便不再插手了?转而一想又绝无可能。
他正做思考,只见两人已经使开身法斗在一处,这两人使得都是上乘武功,拳脚之下各都不带一点声响,陆云汉是不想惊动寺中的高手,怎么这觉通大师也再出手之间有意不发出响动?张继一时也未能参详明白,只见两人身法忽快忽慢,转眼已经过了二十余招。
当日张继担心李飞云与楚江寒的安危,悄悄潜入山林寺大殿顶端,这位觉通大师竟然能够发现自己,也同今日一般,光靠呼吸就认出了自己的武功门派,显然修为更在方丈大师之上,与他过了一招更知道这位大师武功深不可测。陆大哥功力再深厚招数再精妙,只怕不是这位大师将近百年修为的敌手。
陆云汉一手峨眉通背缠拳张继早已见识过了,刚柔并济翩然轻灵,出手时则快如闪电,发力若雷霆。觉通大师双掌齐发,看似动作迟缓,实则虚实飘忽玄妙无比,正是当日与自己动手时所使的金刚伏魔掌,不由得为陆云汉捏了一把汗。
但陆云汉毕竟年轻又兼心思机敏,三五次险象环生,却都于绝处巧妙化解,硬生生扳回平局。又过了十余招,张继却瞧出来觉通大师未下狠手,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陆云汉眼见以巧取胜无望,招式忽然放缓,拳脚开合有序粘带兼施,硬碰硬拼起了内劲来。觉通大师依旧招数不换,见招拆招,张继虽不熟悉金刚伏魔掌,其中精妙却瞧了个仔细。又过了三十余招,陆云汉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罢手停斗。
陆云汉额上微微渗汗,抱拳深深一礼,道:“大师武功通神,晚辈确实不敌。”觉通大师微微笑道:“哪里哪里,你我平分秋色,施主这身通背缠拳,修为更在峨眉前辈之上。”陆云汉振振衣襟,抱拳道:“晚辈自当依言,下山离去。”说罢转身便走。
觉通大师双手合十一礼,唱一声“阿弥陀佛!二位走好,恕老衲不能远送。”说完飘然而去。张继在原地呆了一呆,向着觉通大师远去的背影躬身一拜,转身直追陆云汉而去。
张继追问陆云汉,究竟为何夜闯少林,陆云汉却又一阵迟疑,思量再三只对张继言道:“并非是我有意欺瞒,在下此举是为夫人与两个孩子着想。眼下你拖家带口,夫人又是重伤初愈,我思量再三,实在不能在此刻对你明说,张兄若信得过在下,咱们一起安顿好了夫人和两个孩子,再对你明说不迟。”言罢长长一声叹气“江湖中事少不了打打杀杀,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妻儿呀!”言语间极是悲切,张继知他又想起亡妻来,遂不再多言,当下悄悄返回。
翌日晨起,张继早早叫小若收拾停当,又拿来纸笔留书一封,千恩万谢再三赔礼,放在显眼处,同陆云汉一道匆匆离去。
一行人径直取道襄阳,车马向南寒气略减,三日后一驾马车,傍着一骑高头大马哗啦啦驶进南阳城内。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