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眼圈红润了,道:“你为我吃过那么大的苦头,还为我这般着想,我……我今生就跟定你了!”李飞云听罢魂游物外,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了白芙蓉的手,白芙蓉羞了,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嘴里“哎呀”一声,软语道:“仔细给人家知道了。”
李飞云笑出了声,也柔声道:“怕什么?”又伸手握住了她一双芊芊玉手,白芙蓉一也不躲闪,竟然轻轻靠了过来,略微提高了声音,道:“我是……怕又见了师兄,惹自己烦恼,也惹你生气。”
李飞云一本正经地道:“哎!胡说,我是什么样人……”
忽然又听见石象高呼:“六哥……六哥,陆大哥叫我来换你过去,说有要紧的事儿商议!”
白芙蓉吓得赶紧撒了手,才背过了身去,石象已经冲了进来。
李飞云道:“七弟,你可要看好了沈福,免得又有奸人来害他,我白姑娘到前面瞅瞅,顺道和陆先生商量商量。”石象点头答应,随手把大铁锤都到脚跟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石象又叫住了李飞云,叹了口气道:“六哥,咱们小弟也走了。”
李飞云似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点了点头,问道:“他留下什么话没?”石象心情又沉重起来,叹了口气,道:“他只说要去寻毓儿,叫大哥和咱们兄弟都放心,他一定会保护好毓儿的。”
李飞云嗯了一声也不再多问,拉了白芙蓉直奔前院。
一进入院子,远远就瞧见场上尚九天与疯丐斗在一处,二人拳脚忽快忽慢,却是招招硬拼。
廊檐之下正对着大堂处觉明方丈盘腿而作,个一边四个列在两侧,周在庆办蹲在地上正拿着金针在觉明方丈后背施救。
陆云汉低声道:“这老贼武功当真深不可测,先是苦斗觉明方丈,如今又与疯丐这等硬碰硬地缠斗,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呼见觉明大师吐出了一口老血,周在庆立时叫道:“须得有人以高深的内功为方丈大师疏通血气,诸位大师请速速决断,万不可失了时机!”旁边觉通大师立刻走到觉明身后,盘膝坐地,解去衣物施救。
李飞云正想知道时才一站的经过,走到李大肚子身边,低声问道:“李前辈见识渊博,想必知晓这老贼的武功路数了?”李大肚子摇头不住,回道:“此人武功精妙绝伦,老叫花我一时也看不出门路来。他时才先以精妙的身法与觉明方丈缠斗了有两百余招,既消耗了觉明方丈的体力,又佯装真力不济,动手时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觉通大师进招,觉明方丈一时不查着了道儿,被他以指力连封几处大穴位,这便败下阵了。”
李飞云闻言不语,又像场子中间酣战处瞧去:尚九天掌力霸道,攻敌时招招专捡疯丐要害处打,拆招防守处脚下步伐高妙,暗踩着九宫之变,避闪间提纵轻盈迅捷,哪里像刚同当世的顶尖高手觉明方丈已经拼斗了一阵?
再看疯丐,一身的奔雷手变化无穷,时而变掌为拳,时而又化拳为指,指法单点对方要害大穴,双拳近攻,掌力远打,刚柔并济缓急有序,群雄望之入迷。
李飞云虽然见识也算广博,但拳脚修为有限,这当世两大绝顶高手来往之间的精妙招式,只能领会个十之一二,实在瞧不出高下强弱。他只得向陆云汉低声问道:“陆兄,这二人究竟谁强谁弱?”
陆云汉也看得入迷,闻言才略略收神,低声回道:“这老贼高在掌力霸道,身法灵巧多变,吴老爷子双手之上招式变化则更占优势,实在是难说高下。”他扭头又瞧了几招,道:“凡临敌对阵,既要看修为高低真力强弱,又要看见招拆招之应变,今日之战即是要分输赢,就要看哪一位抢先招制住对方了。”
赵岵见二人斗得难舍难分,内心失落至极:他原以为此行定然收获多多,若峨嵋派胜,则少林没名望动摇,华山派便有出头之机;若少林派胜,则他以武林盟主之身份再出面替峨嵋派讨情,厚葬死难的峨嵋子弟,天下英雄面前,德望只会增加。却不想被着两个魔头前后一搅闹,峨嵋派挑战峨嵋之事瞬间份量不够了,当此时机,除了这魔头才是头等大事。可偏偏自己武功不济,为武林除魔卫道哪里轮得上自己?
看来只有要让天下英雄都知道是我赵岵除了魔教教主,才能够号令群雄,光大山门了!
赵岵正自分神之际,忽听见尚九天吃痛一声惨叫,定睛细瞧,却是胸前被疯丐点了一指。
尚未确认是璇玑穴,还是华盖穴,群雄中有修为高的率先高叫道:“好!”余者纷纷跟着叫好。
尚九天到退了几步,左手按胸喘息不止,疯丐自知一指至制他不住,纵身向前变指为拳,照着胸膛欲再补上一记。
哪知钢拳到处,忽见尚九天脚下神行一换,纵身略过疯丐头顶,又掌向下,凌空照着疯丐天灵盖拍下。
群雄惊叫出声,暗道:疯丐休矣!
却不想疯丐扭过身来,双手呼唤变拳成掌,一招“盘古顶天”硬生生接下了一掌。
双掌一交二人都被震出老远,尚九天一口“噗”的一声,率先吐出了一口老血。
关外四雄齐叫了一声:“教主?”
群雄转惊为安,都道今日这魔头三战两负,一条老命,就要断送在这护佛山庄了。当下无不拍手称快,齐齐叫好。
疯丐吴姓名地在原地不动,群雄都知道他在调息顺气,这边李肚子一声惨叫“师父!”言罢奔上前去。
疯丐吴姓名高瘦的身躯轰然向后倒下。
尚九天一把推开上前搀扶的关外四雄,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罢又道:“放心!他死不了!”
李大肚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正要扶起疯丐来,尚九天却道:“慢着!叫你们下那位神医来,先以针灸之法疏通血气,再去请少林觉通大师医治。三五月后自然痊愈。”
身后的季海寿得意至极,张口道:“教主,这等对头,您老还管他做甚?”尚九天摆手道:“哎!我敬重此老英雄,怎么忍心看着他就此死去。”他用衣袖擦干嘴角的血迹,又高声喊道:“觉通大师,老夫今日一举重伤三位绝顶高手,外加上那位姓张的后辈已被支走,老夫虽然受了些许小伤,可今日在场的没一位能拦住我了。”
陆云汉摇头叹息,向李飞云道:“我说你时才为何言道,觉通、觉明二位大师在争生死。原来觉通大师武功虽然更高些,胜算也较大,但与此人下场相斗,也绝无必胜的把握,若伤在他手下,再被他打伤疯丐吴老爷子,少则要死一个,多则两人皆无救。可换了觉明方丈与吴老爷子下场,纵然二人都不能敌落败,可觉通大师精通易筋经与洗髓经两大神功,出手相救必能起死回生。”
李飞云点头道:“是啊,如此一来,觉通大师也必然真力耗损,无力再战,三为绝顶高手,通通倒下,只能任由他离去了。”
陆云汉眼前忽然精光一闪,正要说话,却又被被李飞云拦住了。
觉通大师无暇回嘴,替方丈疗伤完毕,又替疯丐运功疗伤。尚九天抱拳向刚刚站起身来的觉明方丈言道:“觉明方丈,今日在下能赢这两阵,也实属侥幸。就请方丈大师依言放我几个离去吧?”
赵岵叫道:“方丈大师,若放此人离去,无异于放虎归山,请方丈大师三思啊!”
尚九天见觉明方丈闭口不答,抢道:“方丈大师是有德的高僧,少林寺又是千年以来的武林大纛,自然是说话算话,怎么会像你这等小人一般言而无信?”
赵岵也不回嘴,扭头向觉明方丈看去。觉明方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就依前言,尚教主师徒门人自请下山,诸位英雄可要信守承诺,不得出手阻拦。”
群雄忌惮尚九天,生怕他受伤不重,也都纷纷抱拳称是。
尚九天哈哈一笑,抱拳道:“二位大师,吴老头子,不知道咱们几个老朽余生还能不能再见面了。浮沉江湖里,高处不胜寒,能与三位在此间相会,尚某此生也无憾了。三位日后珍重吧!”言罢略一挥手,关外四雄连忙架起宗百元,大踏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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