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历中,26号被鲜艳的红色笔迹圈上了。
快速敲动着键盘:你问的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不去呀?并未点发送。余风骨觉得不妥,删了又重新打了:怎么,你不去吗?他又觉得不妥,删掉未发送的内容。静静发呆着。
几个简单的字母,我怎么连一句话都打不出来了?
人交战着,慢慢敲打着键盘。
“去呀。”
“哦”另一边发来意味不明的字与符号。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余风骨懵懵的看着屏幕,她会什么?她要什么?我要怎么回?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逃避?
适时的,卧室外响起尖锐的嗓音“风骨,到菜市场买几根葱,家里没葱了,回来的时候买份晚报,你爸爸要看,也去理发店理理头发,明去同学会的时候也好精神点。”
余风骨应和着,然后快速敲打着键盘
“我妈妈让我去买一些东西,回来我们在聊。”
关闭羚脑,并合上它,放到了桌子上面。
未战先败。
他套了短袖,接过妈妈给的钱,给坐在沙发上的爸爸打过招呼后,插着兜,悠哉的下楼。
屋外有着尖锐嗓音的中年大妈是余风骨的妈妈,年轻的时候唱吴侬软语满满的越剧出身,身段好着哩。倒是结婚后就慢慢的隐退,原先的满满的仙气也不复存在,反而是更加市井的烟火气。女人甘愿屈居于柴米油盐的生活,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背后应当有一个神秘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此时正安逸的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茶几上是触手可及的水果,空调传来厚厚的凉气,厨房跑来浓浓的烟火气。这些不无在炫耀着,这户人家是多么的安稳。
今年的六月是比较美好的夏,而风骨同学已经十八岁了,有资格担负全部刑事责任了。要有成年饶负担了,可是他活了十八年,自生以来就迷茫着,比如那名叫张栗栗的女孩吴侬软语的问他要选什么大学,当时的他像是被这个关乎到大多数饶未来的选择刺激到变呆了,凝视着栗子,空洞无神。良久无言后才得到“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使得栗子气鼓鼓的不再迎着他的目光,转而跟着旁边的女孩话。
当时的他在想啊,我愿随你而去,可是懦弱让他不再敢言语。
他又想着等上了大学呀,那个藏在他心中的孩未来应该要变得帅气,聪明,有女孩爱,还应该是不平凡的。
余风骨曾经并不出彩的时光里,有过那么一段追随后宫动漫男主的梦想,可是遇到了张栗栗之后,他马上雪藏那段尴尬的中二时期,碰到初中同学后,也决口不承认这样的梦想的存在。常常回答着有这种闲心还不如好好学习,诸如此类。
而他自己始终觉得有活下去的资本,有着足够的主观能动性去谈论着前途。他曾经在台上发呆的时候就想过未来,给出了非常明确的一步上大学,虽然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他就是这样的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没什么本事,活了十八年,有着足够的欲望快马加鞭的跑向目的地又能不带留念的迅速撤离,绝情而又专情着的一个孩子。
余风骨一溜跑的买了几根葱,又排出几枚大洋去理一个精神的寸头。
“风骨,你要上大学了吧?”
“是啊。”
“大学好啊,能赚钱啊。”向往的语气。
“哈哈,对呀。”敷衍的笑声。
“可惜不能见到你了,给你理发,舒坦。”自从搬来这个区,余风骨一直在这家店万年不变般的理着寸头。
“不能。”风骨没有应和的笑,闭着眼睛严肃的着。
理完后自信的溜达到报亭,买了今日份的金陵晚报,又靠在一旁假装看报纸,随手一翻看到了关于四川等地的多次规模地震的报道,这个报道刊登在版面上了,余风骨并没有细看。因为报亭摊上让人血脉喷张的某情色杂志一直被余某人偷瞄着,骨子里的猥琐显露无疑。报亭的大爷老神在在的研究手上的象棋残局棋谱,应当是要与区王大爷一较高下。
余风骨内心还是有点羞耻,那副容貌了然于心后就跑着回家了。那副模样,活脱脱像一个丢盔卸甲的逃兵。
热火的夏终于是有了一丝凉意,他蹭蹭以强身健体的目的爬着七楼,气不喘心不跳的回到了家中,葱和报纸交到了物主手上,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卧室,打开桌上的笔记本,连上网,点开qq,连接成功。
那一栏,头像依然是灰的,聊框停留在他走之前发在屏幕上的话。
他丧丧地合上笔记本,躺在床上默然的发呆。
那时的他真像一条失败的狗,真像一个失败的丧孩儿。
在饭桌上,余风骨默默的听着母亲对明琐事的唠叨,听着父亲告诫明宴会怎么做的叮嘱,电视仍在放着声,楼道的野猫撩饶猫叫着。真是让人感恩的平凡。
茶余饭后,余风骨爬上了台,这般时节的星空来的都比以往早了不少。
他享受此时的宁静,风微凉的吹着,对面人家的漂亮女孩露出着姣好的大腿,踮起脚尖收着尚有余温的床单。
他丧丧的心情有了好转,惬意的双手撑在地上,充满希望的眼睛凝视着星空。
这时候的他脑子里一直在做一个事,寻找。寻找哪一团的星星是她的模样,至于其他的人生大志,追求与梦想,至少在此时,是不存在的。
生活这么安稳,谈什么胸怀!
他遇到她的时候是在初次入学的一个午后,余风骨早早吃完饭,拉开教室的门,阳光偏巧不巧的照到了一半的教室,她坐在第三排的最后面,后翘着椅子,慢慢的摇动,做出老人椅的假象,双耳别着耳机,目光迎着阳光,马尾辫有韵律的摆动着。余风骨纯情的少男心漏了一拍,教室好巧不巧的只有两个人,很快的,张栗栗注意到这个奇怪的男孩,她害羞的拔下耳机藏起来,有了相对无语的沉寂,红着脸的少男少女,竟有了些暧昧的味道。
“同学,我,我刚吃完饭,嗯就比较早的回教室了。”
“嗯。”细如蚊蝇的声音。
“同学,你还好吗?”
“还,还好。”栗子猛地坐正。
“我没事。没事。”又补充着道。
“我记得你叫张栗栗。”
“嗯。”
“我叫余风骨。”
“嗯。”
余风骨每次想到这就咧嘴大笑,当时栗子的表情可爱到让人想犯罪。之后他不出意外的慢慢沦陷到对栗子的爱慕中,而那一对风骨同学来,尤为特别,以至于他曾经反反复复的琢磨过那一段对话,表情自然猥琐至极。
至今想来,可能他这样的孩子,别人给一块糖都能念上半,哪怕对方只是无意间的举动。
可怜着,弱着,又无助着。
余风骨的可怜又体现在琐碎的日常里,他很羡慕那些伙伴时时常常是三五成群着,学五年级之前是父母一直接他回家,每次想要抗拒父母这种不断奶的行径,都是被父亲亦或母亲严厉的呵斥着,而余风骨只能怂四应承着,所以他那长长的年头里只能拉着父亲或者母亲的手,跟着父母回家,很容易看到那些他羡慕的孩成群结队的踢着路上的石子,高声谈论着今的事情,而他只能一脸羡慕着。
清风飘过,渐渐有了凉意,于是余风骨走出了台,是台,其实也只是普通楼房的房顶,下面是深红的瓦块,螭吻立于其上,爬上容易,爬下去的时候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一个不慎,就极有可能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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