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城外这处小茶棚,今天生意格外好,城里的人虽然一个也出不来,但是一时半会儿,城外的人也进不去。
进城等着接受盘查的人已经排出一条长队,站得久了,不免就想要来这处茶棚讨个坐。
年轻小二也是一个精明人,既不撵人,也不主动让这些进城之人买茶点吃喝,反正这条长队够长。
坐久了,那些先前得了个空座的路人,或许是脸皮薄;又或许是看这小二厚道,经营一家小茶棚不容易,一个个都心甘情愿掏出钱袋子,要了一些茶点。
“小二哥,城禁是什么时候设下的,你可知晓一二?”
忙着给几张挤得满满的桌子客人添完茶点之后,年轻小二更加热络起来,对于谢济的询问,自然乐于回答。
就这一会儿功夫,赚到袋子里的银钱已经比以往几日所有收入都高,得了空的小二便笑呵呵喝谢济闲聊起来。
“听说是城内出了刺客,保不准就是敌国的探子,就咱们那位县公大人还受了伤,这不,如今全城戒严,进城不容易,出城可就完全没机会咯。”
想不到尚未离开许久,如今城内便发生如此大事,谢济不免有些感慨,便多了一句嘴。
“小二哥,城内近日可有何趣事?不妨说来听听,就当是佐茶用。”
年轻店小二常年在此迎来送往南北客,眼光何等毒辣,世人常说人分三六九等,偏偏又有鱼龙混杂一说。
眼前这位刚把斗笠摘下来的公子,一身穿着虽然朴素,但是相貌堂堂,用云阳城里常有的一个说法,那就是长得真俊。
况且细一看,这位公子面皮白净,想来多半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出门游玩,早些年,这种事情可不少,俨然已经成为一种风气。
更何况这位公子言谈举止极为得体,七八成都是书香门第。
所以,年轻店小二也就乐得与谢济多说说一些话。
“趣事倒是没有啥,自从前一阵子那位与丫鬟行苟且之事的鹿鸣书院先生,莫名其妙消失之后,城内就没啥大动静了。”
“小老百姓求个安稳日子活着,至于达官贵人间的那些趣味,小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乱说什么。”
谢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小二哥可认得那鹿鸣书院的教书先生?”
“哪儿能啊?小的就守着这个小茶棚,有啥热闹只能听听,真要跑去看了热闹,娶媳妇的本钱可就又要拖些日子了。”
说到这里,年轻店小二神色不似先前插科打诨那般,倒像是有几分感慨。
“要我说啊,那位教书先生真不值当,能成为鹿鸣书院的先生,能是一般人物?起先听人说起这事,我也只当是乐子听了去,等到后来回过味,他娘的,不对啊。”
“哪有为了自家公子甘愿赴死的丫鬟?又哪有为了丫鬟能够放弃书院先生之位以及落得个清誉毁尽的风流公子?”
春芽在一旁听着,此刻正要搭话,却被谢济悄然按住,笑着出声说道:“这么说,小二哥也觉得那位书院先生是冤枉的?”
年轻小二却是摇头。
“冤不冤枉,小的不是青天大老爷,哪儿能知道?不过有一说一,就这主仆二人的情义,云阳城找不出第二个出来,得是这个!”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竖起大拇指。
“小二哥,再来两碟茶点。”
似乎觉得两碟太过小气,小姑娘立马改口:“五碟。”
谢济轻轻敲了敲春芽脑袋,气笑道:“你能吃完吗?”
小姑娘浑然不在意,只是指了指络腮胡子和王铜柱:“我帮他们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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