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下这个环境中,就像早晚高峰期鼎沸的道路,一个易拉罐被抛出车窗,掉在马路上。基本没人会去注意。
然而严罗凝神倾听。
如同一只炯炯有神的猫头鹰。
没有了过去像神灵一般俯瞰万物的全知全能,但依靠相对超模的感知,无与伦比的经验,不同音强、不同频率、不同音色的声音落入耳中,他依然能够将之清晰无比地分门别类,归入不同标的,并大致追溯到声音源头方向与离他自身位置的距离。
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人形探测器。
将接收到的一切信号抽丝剥茧,解析成一个个人脑可以更直观反馈的意象存储入脑海。
稍待片刻,将全数信号剖析转化完毕,他观察一下身旁的墙面,灵敏地依靠窗台、房檐跳跃攀上了屋顶。
伏低身子向前移动。
只有脚尖轻轻地接触到房顶的屋脊,不发出一点额外的响动。
当然,如果此处有同样经验丰富,且六感能力同样出色的存在,那就能够感觉到严罗所处的这片区域,雨点坠落本该敲打瓦片的声音和周围产生了明显的差异。
没有人察觉。
被追捕方和狩猎方,都没有人察觉。在他们剑拔弩张对峙的生死圈之外,一个曾经暗狱和永夜的君王,悄然降临。
最终到某一个位置,严罗感觉到脚下所踩屋面之下,个不同节奏频次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个呼吸。对应个任务目标。应该全在这了。
有一个听起来正忍受着相当程度的疼痛,从其努力压抑,而仍然压抑不住的低声哀嚎可以听出。
这间屋子所位于的位置,已快接近整排建筑的尽头,离前方截断屋面的路口的间距,目测最多一百米。
严罗没有下去屋顶去与这些人汇合。
因为在他此时开阔的视野里,房屋两边道路,以及前面路口,至少半个连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分布散落在其间,封锁了一切活着生物出逃的可能。
严罗平静地扫视一周,略微思忖后,将本就伏低的身子伏得更低。
他开始慢慢后退。
再后退。
一直后退到他的视力,在这大雨里可以看清远处小人的极限。
匍匐趴下,架起步枪。
……
……
猎人对猎物形成了最终的包围网。
雨幕下的街区笼罩在一片火情和人类情绪同样焦灼紧张的氛围中,情势一触即发。
枪声响起。
“嘭——!”
如期而至却又不期而至。
漆黑枪管前段喷射出红色的火焰。澄黄色弹壳剥落。弹头呜咽着划破低空,击碎一滴又一滴砸落的雨,钻入一名对死亡一无所知的士兵头颅。
士兵软软倒下。
必然出现的子弹打在一个计划中不该中弹的人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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