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萤火散落，修刹的元神散乱，像是田埂间的蒲公英一般，孤风一吹，随风崩溃。

天地若有感应，四面八方渐有雨云汇聚，修刹残留的元神精粹，像是受到号召一般，一股脑的冲向天上绵延无尽的阴云层之中。

战场上，苍离子看着修刹魂飞魄散的元神，疲惫的脸上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的身体颤巍一下，手指一松，古朴的诛仙剑无力的落下，深深刺入泥层。整个人也失去控制，颓然倒下……

“前辈！”水麒麟惊呼一声，身形一闪，攒射出去，落到苍离子的身后，恰好的接住他枯瘦的身躯。

“前辈，你没事吧！”水麒麟连忙问道，说着，看了眼昏昏沉沉的苍离子。

这一眼却让水麒麟陡然震惊，方才还鹤发童颜的苍离子，面上的光泽已然不知在何时褪去了，此刻他面色枯黄，老年斑横生，哪里像一个修行有成的道家高人，便是风烛残年的老人都比他状态好的多。

精气神陷入低谷，一蹶不振，气息再微弱些，便是几近于无了。

水麒麟慌忙的搂住他瘦成皮包骨的身体，这是怎的了，不是刚才还赢得很漂亮吗？

怎么就一转身的功夫，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呵呵……老夫，大限将至了……”沙哑的声音竭力的从苍离子的喉咙里挤出来，沉重的暮气根本遮掩不住。

“不会的，前辈功参造化，又有诛仙剑阵吸纳地气，孕养神魂，怎么会呢！”

苍离子苦笑了一下，艰难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便是得道真仙，亦有天人五衰之时，更何况老夫这么一个连仙境边缘都没摸到的小人物。”

“那修刹本就是与我一般的炼虚境存在，老夫占着天时地利强行斩灭了他的元神，其实自己也已经耗尽元气，离死不远了。”

苍离子说着，气势更加衰落了几分，好似在证明着他的话。

水麒麟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方才还盖压当世的老人，如今是真的极端衰弱，生死只在旦夕之间。

“前辈……”水麒麟咂吧一下嘴，说不出话，什么话在一个即将陨灭的生命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即便水麒麟拥有着气运面板这个金手指，可是对生命走到尽头的苍离子，依然没有办法。

说到底还是他太弱了，刚刚诞生妖婴的水麒麟，也只能在诛仙世界这种小千世界里称雄称霸，对于苍离子他们都冒不出头的地仙界而言，他就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虾米。

“无妨！这世间万物，便是顽石也有走到尽头，化作粉尘的一天，不登金仙尊位，终究难得不朽之秘。”

看着水麒麟有些痛楚自责的神情，苍离子虽然身体条件极其糟糕，但还是安慰道。

“是弟子无能，若有救治之法，还请前辈但说无妨，只要晚辈能办到，必定竭尽全力，报答前辈大恩。”水麒麟这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能将他引入圣人道统，传他直通仙境的仙法秘籍——《上清真诀》，这份传道受业之恩，用洪荒世界的话来说，就是一道解不开的因果。

苍离子昏黄的眼睛里，荡漾起欣慰之色，总算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还是选对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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