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康县到清马城的距离不算近,步行大概需要三天,但是孙立德一行并不是徒步行军。他们需要推着载货的手推车上路,手上的重量降低了行军速度,体力的消耗又需要时间进行恢复。
再说了,并不是每一个囚犯都像孙立德和花云这样身体健壮,乱世中吃饱喝足还能保持运动,简直就是一种奢望,王境泽那样身体纤瘦的人比比皆是。
为了保持队形,行军速度很慢,一路上走走停停,通常走上两三个小时就需要停下脚步休息一会儿。
孙立德不禁暗暗摇头,如果自己跟随何先生去燕山剿匪的时候,也是这个行军的速度,只怕光是行军就需要走上一整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倘若真的能在白天上山剿匪,也许可以更早的发现陷阱,更多的人能够活命。
想在战场上保命,仅仅强身健体是远远不够的,就拿燕山之战来讲,再强健的体魄也无法对抗山洪。
只有学习战争,研究战争,才能保证增加自己的生存几率,孙立德对战争最大的了解还是来源于师傅。
师傅给自己留下的《大周军鉴》不仅介绍了很多战例和战法,书里面同样记载了大量后勤、行军和训练的内容,师傅认为后勤、行军、训练和指挥作战是同样重要的,这次的行军是一个值得孙立德观察和学习的机会。
正在思索间,队伍前方走过来一名小吏,一边走着一边喊道:“刘副县令有命令,原地休息。”
孙立德身旁的王大富身体素质本就不好,他似乎早已经坚持不住,小吏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已经把手中握着的手推车松开了。
手推车在粮袋的重力作用下失去了平衡,车把手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车上的粮袋也滑落在了地上。
喊话的小吏看到粮袋掉到地上,便走到了胖子身后,举起手朝着王大富的后背,重重的拍了下来,一边拍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你小子注意点,如果这车物资受损,延误了军机,杀了你都没办法弥补,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你给我记住了。”
胖子挨了一巴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愈加恭敬,点头哈腰的对着那个打他的小吏说道:“官爷放心,就是我死了都不会让这些物资有半点闪失,刚才纯粹是走路手心出汗,一时没抓住,官爷放心,如果再有下一次,不用官爷动手,我自己把脑袋取下来给官爷当夜壶。”
小吏被胖子这一口一个官爷叫的似乎很舒服,故作嫌弃的说道:“呸呸呸,谁稀罕你这样的夜壶,以后看好了,不准再有失误。”
随后小吏继续朝着队伍后方传令,胖子则坐在了地上,用手揉着被小吏打过的后背。
目击了全过程的孙立德有点佩服这个胖子,太圆滑了,丝毫不顾及尊严,孙立德更加好奇了,好奇如此圆滑的人犯了什么罪。
孙立德将手中的手推车放在一旁,倚坐在车边休息,孙立德会抓住每一个休息的机会,养精蓄锐,如果有空的时候不抓紧休息,只怕想休息的时候就没有时间了。
孙立德刚刚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队伍的后发发生了骚动。
孙立德睁开眼睛,朝身后看去,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正在训斥一个体型纤瘦的年轻人,光头越说越激动,看这架势很快就要动手打人了,队伍边上的两个小吏只是看着,并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
队伍里的其他囚犯做的更过分,他们不仅没有劝架,制止两个人争斗,有几个不地道的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撩拨着光头的情绪,光头似乎是个急脾气,被挑拨了几句就急躁了起来。
只见光头将右手举过头顶,握紧拳头,重重的朝着那个纤瘦的年轻人砸了下去,年轻人被砸了一个趔趄,鼻子似乎被砸伤了,流出不少血。
年轻人很快调整脚步,将身体重新站好,稳定身形之后,抬起头盯着光头,光头似乎被年轻人盯得火气更大了,再次挥着拳头朝着年轻人砸去,这一拳砸在了年轻人左脸颊上,年轻人这一次没有站稳,直接被砸倒在了地上,但是年轻人似乎不服输,很快又爬了起来,站在光头面前,继续盯着光头。
光头继续挥拳砸,年轻人再一次被砸倒在地,这一次砸的似乎比较严重,年轻人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光头正准备离开,年轻人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孙立德被这个年轻人的倔强震撼到了,如果继续下去,这个倔强的年轻人只怕死定了,孙立德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但这一次不一样,他决定出手,在光头第四次挥拳之前,孙立德冲了上去。
孙立德却并不是唯一那个冲上去制止光头暴行的人,在孙立德到达光头身后的时候,另一道人影也出现在了光头身边,两个人同时出手,抓住了光头握拳的右手。
孙立德转过头看去,出手的那个人正是花云,花云看到孙立德在盯着自己,便对孙立德点头致意。
花云的事情暂时先放在一边,光头的事情需要马上解决。
孙立德知道这个光头是个急性子,决定说几句软话,便对着光头说道:“这位壮士如此魁梧,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英雄,失敬了,三个这种小伙子加起来只怕都伤不了阁下一指头,壮士消消气,别打了,打死他倒是个小事,脏了壮士的衣服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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