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白草场,丘泽部,族长大帐。
帐外春意盎然,阳光照在外帐,细碎的光影被剪的四分五裂,散落在帐边的各个角落,丘泽部的旗帜在风中招展开来,春风轻抚过丘泽部男男女女的面庞,现在的丘泽部处处都弥漫着热闹的气氛。
距离族长大帐最近的五六个帐篷边,丘泽部族人围成了一个个圈,圈中间架着一口大锅,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浓郁的奶香味掀开了锅盖,紧紧地抓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嗅觉。旁边站着的汉子把鼻子凑到锅沿,深深地吸了一大口,他露出满意的神色,抄起腰间的酒囊,把瓶口打开来,一整壶透明的液体都被灌进了锅中。一时间酒香与奶香混杂在一起,气味浓烈,像是一把猎刀,大刀阔斧地破开了所有相遇者的防御。
在大帐的正前方,一团团的篝火围在了一起,圈出了一个巨大的火圈,一只只羔羊被剥光洗尽,用约手臂粗的长棍穿了起来,在篝火上一圈圈地旋转着。黄澄澄的油脂被一层层地刷在粉嫩的羊身上,孜然和辣椒粉的香料在空气中漂浮飞旋,把一只只烤全羊都包裹在其中。
大帐之内,是与帐外的热烈气氛全然不同的景象。
几个火盆被摆在大帐的各个角落,火焰却不是平常的赤色,幽蓝色的火光在盆里不断地向上窜。四周大帐的内壁,都被刷上了一层特殊的墨色涂料,在幽蓝火光的映衬之下,散发着荧荧的光。墨色的涂料里,掺杂着些许银白色的光斑和星点。倘若坐在大帐的正中,环顾四周,就会发现目力所及的地方,都已经遍布了黑色的涂料。漆黑如墨的幕布像是吞没了一切,上面有光斑和星点忽隐忽现。
像是星河一般。
“很美,对么?”坐在李乾对面的人率先打破了大帐的沉默气氛,这人戴着面具,声音中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感染力。
幽蓝色的火盆在两人之间无声地燃烧着,照的李乾的脸忽亮忽暗。李乾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一直在这片人造的星河之间流转,里面写满了惊讶。
“这是一种砂砾,以前的时候,我们叫它“银河泪”,这砂在光照到的地方,和别的沙子没什么区别。但是当周遭都没有光的时候,再把这种砂子收集到一块,它就会显现出和银河的颜色很像的蓝黑色,有些砂子还会散发银色的亮光。”那个声音停顿了下,面具之下的目光停在了一直看着墙面的李乾身上,“很像银河的眼泪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玄仪学宫应该投身在星学中几百年了吧?那时候星学初生,百家争鸣,玄仪也不算什么知名的星学组织。可惜如今百年之后,剩下研究星学的,还能上得了台面的,居然只剩下一个玄仪了。现世星学竟已式微至此,今人如此可笑,不是么?”
李乾终于开口:“九州和平,天下大治,民众安居乐业,自然不会在费尽心思去追寻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有些底气不足,毕竟现在星学的没落,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呵,现在的星学是什么,小家之言,怪力乱神,还是贵族之学?”
“至少在我玄仪学宫,星学,是天地之学。”李乾把目光从银河泪中收回来,直视对面的人。
“除了玄仪呢?无非是王孙贵族交际往来的谈资罢了。”
两人之间的火盆,幽蓝色的火光突然烧得格外旺盛。李乾打断了对方的话,“你满口百年之前星学如何如何,难道你见过百年之前星学的模样么,不过是籍着故章旧典的只言片语,聊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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