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嗯?”
“新年快乐,爸。”
“别这么叫!我不是你爸。”
爸爸一听,眼里忽然就湿润了起来。
文子堵着耳朵,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
“爸,快走,要炸了。”
刚说完鞭炮就炸了。
“文子在你那?”
“是,爸。”
“那我去把他接回来,你们在哪?”
“这?”
“爸,谁打电话来了?”
“没事,文子你先去玩。”
说完,文子一脸失落,好像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了一样。
“好吧。”
爸爸就这样,在原地接着电话,不再管文子了。而文子很是无奈,在鞭炮放完一半时,已经失了兴趣,就这么默默走了进去。
而爸爸独自在冷风中,打着那个电话,令人发凉的疼。
……
……
“文子怎么进来了?鞭炮放完了?”
“没,太冷了。给。”
说着,又把半盒炮竹递给了外婆。
“成吧,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再放吧。”
外婆接过鞭炮,憨憨的笑了一下,找了个显眼的箱子放了进去。然后推进去又拉了出来,好像看着什么宝贝一样,生怕弄丢了。
“你爸了?”
妈妈边磕着瓜子,边笑得问道。
“在外面打电话。”
随后,文子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身体的寒冷,被几团燃烧的煤炭摧毁殆尽,在不经意间流经了全身,享受成了此时的奢侈,不停的侵泡着自己,懒洋洋的,像一只猫一样。
没过多久,爸爸从门外进来了。
“谁啊?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没,一个同学而已。”
“哦。”
爸爸看着妈妈的眼神有点恍惚,表现的并不怎么自然。他就这么站在门边,满身都是被雨水夺走的温度,静静的样子像一棵绿色的树一样,而脸却并不充满生机,又在不经意间里充斥着无尽的希望与失望。
他叹了口气,深深的白色,淹没了温暖的房间,把刚消完愁的烟味疏散进牢牢的墙壁。
“别站着啊,过来烤火。”
妈妈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爸爸,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与文子如出一辙。
“嗯。”
爸爸就这么坐下了,这种气息让人如此怀念,因为一切的温度都在矮小的取暖中,变成了一种奢侈。
可时光总是欺骗世人的眼睛,没人知道世人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世人何时何地会发生什么事,你可以大胆学着怎么去逃避,但终归要面对这熟悉的窒息感。
……
……
没过多久,文子又被爷爷接走了。
那是过年,一家人团聚的时刻。
也是文子的外婆外公,愿意把肉拿出来,做着满桌子菜陪一个回家之人的时候。
就和上次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
……
夜晚,人间又下起了雪。
爸爸躲在门外的角落,吐出长长的白色的雾气,染白了这冬天的天空。外面鞭炮四起,喧闹的夜晚,在人间的寒风中逐渐模糊。手里是几张崭新的红色票子,和过年的红色一样,送走人间的不幸,迎来新的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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