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些萎靡的队伍在这一声高喝下,如同充气的羊皮筏子,一下子士气满满,齐声高呼。
“杀尽越贼,杀尽越贼。”
这声音高昂有力,传的很远,就连待在远处树上的杨有福也听的一清二楚。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吴国人。可这么多年来,那些照顾过他的父老乡亲好多却都是越国的。
他曾经问过父母,后来又问过银根叔,每次他们都是含糊做答。
“管他是哪一国的呢?只要能安安宁宁就好。”
这下,杨有福也不敢多问,后来偶然听说清风镇的那条青石街就是吴越两国的分界,杨有福都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这条国界每天都要走来走去无数次,却从来没有一个官兵阻拦过。
前日听说清风镇藏着吴国的探子,杨有福还有些不信。可今日见到这么多的吴国探子,杨有福再不信,那就是傻子。
看着那十几个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死去,还被斩成数段,杨有福终于见识了吴人的凶残。
如今那吴人头领大呼小叫,显然是在蛊惑人心。
那孤零零的十几人和马车里不知名的人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杨有福有些伤心,更有些气愤。
虽然上次救人惹了一身臊,可那又如何。
上一世,自己错过了。这一世他不想再错。
其实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切还得从十年前讲起。
……
那一年,少年二十二岁,即将大学毕业,因国考,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山城。
那一天,恰逢小满新雨,山里绿意愈浓。
十点钟,少年正准备出门,却被妹妹缠住了。
说起来,这个妹妹才四岁,算是计生政策之后的惊喜。
少年说不上喜欢,因为他只有惊,没有喜。
可老妈说了,他一个人太孤单了,得有个伴啊!
没人问过少年的想法,什么伴,完全是一个累赘。就连中间差着的代沟,也该有马里亚纳那么深了。
可生都生了,又不能送回去。
少年皱了皱眉头,弯腰把缠人精抱了起来。
“哥哥,哥哥!”
妹妹并不知他的心思,还在撒娇,少年越发不喜。
他抱着妹妹,去找母亲,总不能扔了吧!
“羊儿,要不就带你妹妹玩一次吧?她都盼了好久了,一直想要你领她。”
“可我,真有事啊!”
“那好吧!”
母亲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接过怀里的缠人精。
可那小家伙却不愿意下来,把少年的脖子搂的紧紧的,小脑袋也贴了上去。
“不嘛,不嘛,我就要哥哥抱。”
“羊儿,你看!”
母亲摊着手,略显憔悴,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晚上管孩子那能睡好。
‘自找的!’少年在心里恨恨的道。
“羊儿,你带妹妹一次吧!算妈妈求你了。”
还能怎样?这二胎就是比头胎优越,天生的享福命啊!
少年闷头哼了一声,抱着妹妹出了门,耳畔迎来一阵兴奋的银铃。
“哥哥,我可乖了呢!”
‘信你个鬼啊!’
少年心里暗叹,却还是挤出笑脸,在缠人精脸上摸了一把。
他不想让妹妹落下阴影。
“嗯,哥哥,最喜欢月儿了。”
……
出了小区,缠人精果真很乖,出乎少年的意料。
因为要打车,少年就站在路边等着。
手机突然响了,少年放下缠人精。
是发小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到。
少年解释着,引来一声哄笑。
“啊,还带着小仙女啊!好,好啊!”
“好你个头,嗯,就来了。”
少年放下电话,一低头,却发现缠人精不见了。
路边有人惊呼。
“哎呀!快拉住那娃娃!”
少年一抬头,惊出一身冷汗。那缠人的妹妹不知何时竟然跑到了马路中央。
马路上车如流水,路对面有一个推单车买糖葫芦的小贩,那车架上一串串糖葫芦红的正艳。
“月儿……”
少年高喊了一声,向马路中央扑去。
小女孩似乎并不曾听到,依然朝马路对面跑去。
车如滚雷,呼啸而过。
少年看着缠人精跑过马路;看着她惦着脚,从手里递上一张钱;看着她接过两串糖葫芦,兴奋的大叫。
“哥哥,哥哥!”
他笑了。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少年只觉得身体一轻,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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