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个节目,要让我满意。”艾米混血风的五官靠得很近,近得让夜雨产生联觉,联觉出带有温度的柔和花香味。
他失笑,在心里编排自己,对着个投影都能脑补这么多,酒量已经差到喝一瓶45%乙醇溶剂的中成药就飘飘然的地步了吗?
这种“取悦我,不然给你好看”的要求,夜雨不得不说很熟悉,通常这是准备打情骂俏的前奏,“得勒,您请好”
大跳跨上舞台,一个马步站定,裸着上身的夜雨豪放地抓起一把电吉他,大啸一声甩起长发,气浪适时喷出,眼看他就要放飞自我,这时回到座位上的阿丁和铁子向他投来一串问号…
咳咳…换上一把六弦琴,在凳子上乖乖坐好,转轴拨弦三两声,调好音准。
轻扫起调放心,他不是一个和弦扫到尾的那种,微顿后右手从容扫打,左手则快速转化和弦,节奏活泼。
阿星听得技痒,窜上台充当键盘手,卡着节奏点轻点两下试音,稍微有点电钢键噪,问题不大,键盘手开始应和着吉他的reestyle一齐鸣唱。
大厅灯光暗下,仅留几束昏黄弱光,光束里包裹着升腾的薄雾,舞台后的墙面背景显化成远山、夕阳和芦苇荡。
好像身处远离尘嚣的世外,左邻右里在收获一个季节的劳作后聚在一起庆祝的篝火晚会。
旋转、跳跃、她闭着眼阿丁光着脚丫子,来到舞台前,随着节奏跳起伦巴,肢体幅度很小,但含蓄中的火热立时让铁子浑身发烫、莫名兴奋,湿漉的头顶水气蒸腾,他跟着挥拳打节拍:啊真好看,平时她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自习室,从没见她跳过舞呢…
阿星两下重音示意进一段solo,夜雨会意暂停,钢琴独奏,在原旋律上变调放缓,像激情褪去后满足的舒缓呼吸声,悄然渐隐。
一曲罢,艾米赞赏鼓掌。
完美夜雨递给阿星一个“哎哟,不错哦”的眼神,阿星回复一个“彼此彼此”。
“我想唱首流行歌,超爱听流行歌的”阿丁似乎意犹未尽,上台握紧摇麦:“
虽然经常梦见你,
还是毫无头绪。
外面正在下着雨,
今天是星期几”
乐手跟进伴奏…
“你要的爱不只是依赖,
要像个大男孩,风吹又如晒,
生活自由…自…”
这首二十年的老歌,和时下追求的少年感不谋而合,也许流行就是一个圈吧,这期间又有多少幼稚的男孩失去期待的未来,难改结局。
击打着琴键的十根手指变得难以抬起,似有千丝万缕,紧咬着全身所有关节,每个表皮细胞被下坠的力量扯到变形,阿星双掌撑住键盘,虚寒直冒,却连视线也被地心一把抓住,猛力拽过去,地板在眼中迅速放大,他挣扎得浑身骨骼噼啪作响,却难以支起分毫,在肺部空气被完全挤出的当口,他心里浮现起一个无厘头的概念:五指山…好重。
当阿丁在眼前栽倒时,夜雨没法去扶。
琴声幻化成一条条扭曲的弦,每根弦围绕着他奋力颤动,转速越来越快,眩晕感越来越强烈,这是地转偏向力吗?对抗引力这么难吗?他小心地把吉他立在一边这可是把好琴,双手支住膝盖,把胃里混合得乱七糟的液体一口气全吐了出来,不住地咳嗽,直到脱力倒地时呢喃了一句:“艹,飞大了。”
空气里弥漫着荒草的味道,本以为酒会有问题,给面子点了两杯但一口没喝,却是舞台前喷出的烟雾没有丝毫防备。
上官铁的症状最轻,发作最慢,也许和他的海拔和大心脏有关。
在他看来,整个大厅仿佛突然填充了一个凸透镜,空间向外肿胀了不少,而且在他眼中只有阿丁一个人的身影,只不过她突然满脸都是泪水。
难道唱戴佩妮的歌也会唱到掐着大腿哭?
这个傻仔望着能歌善舞的阿丁出神,直到她目光涣散地砰然倒地,铁子才终于意识到什么,踉跄着上前背起阿丁,阿丁没有睁开眼,但感觉到是上官铁的肩膀,于是紧紧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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