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身左一片芦苇丛后走出一人，是赵刀，他带笑道：“二位别忙，几句话再走。”

他两个看清楚是谁了，怔大惊，两个人四条腿迈动，要跑。

赵刀跨步而至，一指点出，正点在那渔人打扮汉子的心口上，那汉子一声没吭，一头栽进了永定河里，砰然一声，水花四溅，刹时就没影了。

还好，这时候暮色低垂，路上行人少。

那穿黑衣中年汉子破哩，一转身，手握一柄匕首飞快前递，居然身手不俗。

他身手不俗归不俗，可是他不及赵刀快，赵刀闪身探掌，五指已落在他持刀腕脉上，微一用力，那把匕首已到了赵刀手里。

他大惊失色，左臂一弯，就要用飞肘撞赵刀。

赵刀抓在他左腕脉上的五指又用了力，血脉倒流的滋味他怎么受得了，闷哼一声差点没昏了过去，他矮下半截，赵刀趁势拉着他坐了下去。

两个人并肩坐在河边上，还拉着手，挺亲热的，跟好朋友吃饱饭没事，河边聊谈心似的。

坐定之后，赵刀开了口：“朋友真姓彭？”

黑衣汉子还挺硬挺横的，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什么就是姓什么。”

赵刀点头道：“好，我请教，彭兄在哪儿当差呀？”

黑衣汉子道：“姓彭不在哪儿当差，走腿闯道儿。”

赵刀笑笑道：“下这么大，哪儿不能走，走腿闯道就不会往这儿来了，是不？”

那黑衣汉子道：“路是人走的，哪儿不能走，往这儿来有什么不对？”

赵刀道：“往这儿来没什么不对，人人也都可以往这儿来，只是彭兄刚才跟那位领赏、军棍两句话何解？”

那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我想什么什么，你管得了么？”

赵刀另一只手一翻，那柄雪亮的犀利匕首已抵在黑衣汉子的喉管上，道：“你看我管得了么？”

那黑衣汉子没话。

赵刀道：“吃粮拿俸，平日已经够卖命了，要是真把命卖在这儿，那未免太划不来了！”

那黑衣汉子道：“姓赵的，直隶绿营衙门的人经常在这一带走动，我只消喊一声……”

“喊哪，请。”赵刀道：“你能喊多大声，尽管喊多大声，我要是怕这个，我也就不一路跟踪了，其实，要敢喊你也早喊了，是不？”

那黑衣汉子脸色变了一变，没话，但忽然“哎！”了一声，敢情喉管上的皮破了，见了血。

赵刀道：“我再用点力，顺势往河里一推，那些鱼虾就不愁没吃的，彭兄，你可要识时务，知进退啊！”

那黑衣汉子道：“姓赵的，你真行，能一路跟到这儿来，算我倒霉……”

“好。”赵刀道：“比起你西淀湖上的那两手，我还差点儿。”

“算你狠了。”那黑衣汉子道：“我在九门提督衙门绿营里当差。”

赵刀道：“来头不嘛，是那五城巡捕营么？”

那黑衣汉子道：“你明白就好。”

赵刀道：“这么西淀湖上的那两手，你是奉九门提督之命行事？”

“那当然。”那黑衣汉子道：“我还能听别饶么！”

赵刀道：“你也许不会听别饶，可是你们那位提督大让听人家的，对不？”

那黑衣汉子脸色变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赵刀手中匕首动了动，血见得更多。

那黑衣汉子忙道：“姓赵的，我实话实，你怎么还……”

赵刀道：“别怪我，是你这把匕首见灵性，它听得懂实话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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