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交虎心里涌现出一阵阵莫名凄楚,像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中饥肠辘辘、又举目无亲,那感觉绝望到了极点,却不知怎么安慰她。
张晓丽端着酒杯,含泪笑道:“咦,这酒今天怎么有点咸咸的?”
马交虎接过她的酒杯,道:“可能你喝多了,用我的吧。”泪水滴在酒杯里,又怎能不咸呢。
张晓丽“噗通”仰面倒在床上,良久方又坐起来,道:“阿虎,你知道结果了吧?”
马交虎微一点头,道:“最后你还是瞒着父母,去和陈振宇订了婚。”
张晓丽道:“事情也没那么简单,是我求姑姑瞒住爸妈,说我的婚事爸妈都交给姑姑做主,才借来那五万块钱。”
马交虎叹道:“你爸爸的病那么严重,五万块钱也不够啊。”
眼看又一次化疗的时间快要到了,母亲寻思找人卖掉房子。可父亲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说房子是留给女儿的家。没有父亲的亲笔签字,房子也卖不掉。万般无奈之下,母亲又想到了抵押贷款,便找来姑姑商议,问银行有没有认识的人。
姑姑、姑夫尽管都是郊区农民,为了哥哥也几尽全力。但一听母亲要抵押贷款,当场都断然拒绝,道:“房子卖了,你们娘俩住哪?咱们再想想办法,总不能让你们娘俩没有家吧?”
母亲哭道:“你哥哥都没了,那还有家啊。先把房子卖了,我和丽丽租房住,等过几年丽丽嫁了人,我一个人怎么都能活。”
张晓丽是在窗外听到这些谈话的,等姑姑、姑夫黯然的从屋里走出。她快步走上前,昂起头言道:“姑姑,你带我去找陈振宇的妈妈吧。”
母亲听见,像发疯似的跑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骂道:“死丫头,你能不能懂点事啊。”
张晓丽泪眼迷离,道:“妈妈,我从小到大都听你和老爸的,这次为了老爸,你也听我一次行吗?”
母亲紧紧搂住女儿,二人顿时泪如雨下。
这种情形在医院这种地方时常发生,路人皆见怪不怪,只用漠然的目光稍一扫视,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也许,他们有更无奈的伤心事。
陈振宇母亲正要去邻居家玩耍,看着跑到面前气喘吁吁的女孩,不禁双眼瞪得溜圆,笑着问道:“丽丽啊,你怎么来了?”
张晓丽面无表情,道:“阿姨,我和你商量点事。”
陈振宇母亲道:“这样啊,那进来吧。”转身推开堂屋两门。
张晓丽惶惶不安的跟她迈入客厅,刚想把满腹早已酝酿好的言辞吐出。
陈振宇母亲摆了摆手,道:“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张晓丽手足无措的立在当场,道:“不用了阿姨,我......”突然间她面红耳赤,竟不知该如何张口。
陈振宇母亲莞尔含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借钱是不是?”
“嗯。”张晓丽声如蚊嘶。
陈振宇母亲牵住她的手,一起并肩坐在沙发上,怡颜悦色道:“你和振宇订婚的事,你爸妈同意了?”
张晓丽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我还没和爸妈商量。”
陈振宇母亲很觉诧异,道:“为什么?”
张晓丽垂首嗫嚅着道:“阿姨,我怕、怕我爸爸受不了,一生气跑回家。上次就这样,他差点不看病。”
陈振宇母亲拍拍她的手背,道:“丽丽啊,将来你要是嫁给振宇,咱娘俩就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不想说,但又不能不说,你听听对不对。”
张晓丽抬起头道:“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吧。”
陈振宇母亲拿个苹果递给她,柔声道:“是这样,钱呢阿姨可以借给你。但有些事须当面讲清楚,省得你嫁过来咱们家生闲气。”
“她接下来的那番话,残酷而现实,彻底叫我看清了什么是人情世故,彻地明白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张晓丽端起酒杯,含泪一饮而尽。
马交虎又给他倒满,问道:“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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