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飞接到的第一单,是去个挺远的小区,送份水煮肥肠。距离得有七公里,费劲巴拉赶过去,挣上几块钱,不小心还会被人投诉。
袁知吾埋怨他:“你怎么什么单都抢!”
“还能抢单?”陆上飞表情一动,低头鼓捣了一会儿手机,又抬头说:“你骗俺,都是系统自动派单。”
“那肯定是系统针对你,欺负你是新来的。”
陆上飞倒看得开:“那么多人送餐,怎么会就欺负俺一个。”
两人正说着话,菜煮好了。
陆上飞接过食品袋,蹭蹭蹭便下了楼。他没有坐电梯,而是就近从消防通道跑了下去。
袁知吾不能和他比,连忙转身找电梯。
等他骑上电动车的时候,一二百米外的街角,陆上飞的身影刚刚从那里冲过。
“你慢点”
袁知吾远远喊了一声,将速度加到最大,也跟了上去。
七公里的路程,他们二十来分钟就赶到,对于某种两脚陆行动物来说,已经可以说是极限速度。甚至,超过了不少公交车的通行效率。
这是一片旧城区,几个路口之外,便是繁华的商业街。二者一比,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这里没什么人,柏油路的洼处,有雨后沉积下的泥,已经干裂了,翘着浅色的地衣。路两侧,有暗红色的砖墙。只有一小段砖墙还倔强地站着,剩下的都倒在地上,从上面长出杂乱的草。
围墙里面,便是小区。
左边已经拆走了,有的房子没了顶,只剩下光秃秃的梁。墙上有一个大大红圈,里面有个“拆”字——这是财富的象征。
右边还没有拆,不过也没什么人。
偶尔有几个老人,穿着白色的背心,摇着蒲扇,在葡萄藤下乘凉。
点水煮肥肠的,便是右边小区里的住户。
陆上飞循着门牌号找上去。
但袁知吾没有跟着,有个中年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男的四五十岁,白白胖胖,啤酒肚加皮鞋,正是一个小时前,被陆上飞骑着揍的那个。袁知吾看看周边:这个小区的土著们,全部的理想,都消耗在对拆迁的渴望中,没有余力干任何赚钱的营生。他们脚上穿着塑料拖鞋,上身是的确良汗衫。一个个的全身家当,都不一定有这个男人的皮带值钱。
这样的小区,不该有这种打扮的人。
按理说,袁知吾不该管这些闲事。
不过,鬼使神差地,他跟了上去。
中年男人埋着头往里面走,因为出汗,衬衣已经湿透,半透明地贴在身上。他一直走到最里面,往右手边一拐,在第一个门洞处停下,扭头左右看了两眼,便进去了。
袁知吾从树后绕过去,刚靠近门洞,便听见“嚓、嚓”的拍门声,跟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鞠姐,是我!”
声音就在一楼。
袁知吾不再前进,往墙上一靠,一只手按住腰后的匕首,另一只手则掏出手机,低头做出玩手机的姿势。
门“垮嚓”开了,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说:“小查?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
“鞠姐,让我先进去啊?”
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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