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袁知吾眼睛都红了。

陆上飞躺在地上，胳膊还保持着刚才挥木桩的姿势，脸上还是惊愕的表情，好半天，才轻轻喊了一声：

“疼……”

他这一声，把袁知吾激的哭了出来：“你非得做什么好人……”

陆上飞上身动了动，可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创伤，胸腹间的肌肉都在颤抖，他哪里还动得了。好半天，他才颤抖着声音问：“俺是不是要死了？”说着，一行眼泪从眼角滑下。

袁知吾看了看伤口。

杀手那一刺、一搅都不是致命伤，但最后那一下横切却歹毒的很，几乎将陆上飞从肚脐处腰斩，连脊柱都给切断，只留下后背薄薄一层皮。

任是神仙也救不活。

虽然他一时半刻不会死去，但这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袁知吾泪水哗哗地流，嘴上却说：“你没事，你没事。咱找医生。”

他摸出手机打电话，却没有信号。崩溃了，狠狠将手机摔在树上：

“信号！为什么没信号！”

陆上飞紧紧闭了下眼，问：“你说，俺是不是好人。”

袁知吾将他顿在地上，坐倒，喊：“屁！你不是好人，你是混蛋！祸害活千年，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

听到袁知吾这么说，陆上飞嘴角颤抖着，挣扎着笑了：“俺是好人。”

“昨天，俺跟你说，俺爹是被车压死的。可有一点俺没有说。那天，俺在前面跑，俺爹在后面撵。……路上有个骑自行车的，俺推了他一把，他就摔在路上。”

“后面有个大货，俺没看见。”

袁知吾安慰他：“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犯过错误。”

陆上飞喘了一口气，继续说：“俺爹是个好人，见那孩子倒在地上，赶快过去拉。孩子没事，俺爹却被压了……一句话都没留。”

他死死攥住袁知吾的手：“俺爹当个好人，死了，是俺害的。”

“从那时起，俺就决定，以后做好人。这样的话，再见到俺爹，他就不会打俺了。”

陆上飞总算哭出声来：“真想让俺爹再打我一次啊……”

袁知吾将他抱在怀里：“你是个好人，你爹会为你骄傲的。”

陆上飞低声唤了一声：“爹……”

便再无声息。

袁知吾才总算哭出声来。

一卦仙死的时候，他除了害怕，并没有多大感觉，主要是他与那些江湖异人的世界观不合拍。而现在，吕双、陆上飞一一死在他面前。这些开朗的、善良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令他生出对杀手无比的忿恨。

便是杀手将刀砍向袁知吾自己，也没有让他生出这么强烈的恨。

他将手里的匕首朝天上掷去，大声嘶吼：

“贼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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