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从苏格兰场那借来的一份卷宗,维恩拖着疲惫地身体在街上走着,维多利亚街离事务所不远,但他已经一步路都不想走了,昨晚事情实在是过于消耗人的精力,脑海中一直绷着的弦一放松,他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
身随心动,维恩招手叫住了路过的马车,抛给车夫地址后径直钻进了舒适的车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闭上眼睛,半梦半醒,灵肉仿佛分离,一个在原地苦苦守候,另一个向下垂坠,最终肉体拖拽不住精神体的下坠,随着意识逐渐飘忽,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潮湿阴郁的房间。
千百根明灭的蜡烛,层层围绕着,燃烧着,袅袅上升的烟云不曾散去。
扑朔的影子在烛光的扭曲歪斜下映在石壁上。
女人旋转,舞蹈。
她跳着一支来自远古神圣的舞曲。
神圣不可侵犯,却又处处透着邪典诡谲。
女人全身的关节灵活得象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扭动,若非亲眼所见,维恩很难想象人类的肢体能扭曲到这种奇异的地步,像是失去了骨头,只留下皮囊包着肉。
维恩能感觉到自己在做梦,轻飘飘的大脑,轻飘飘的四肢,和看不真切的朦胧四周。
旋转着,舞蹈着,鲜血从女人的眼睛流出,耳朵,鼻孔,皮肤表层也开始渗出细微的血丝,汇聚成流,滴答滴答,溅落在她舞蹈的脚下。
维恩这才发现,女人脚踩的是一个遍布沟壑的祭坛,她体内涌出的鲜血,逐渐填平地上凹陷的花纹,盛满了这个诡异的容器。
“赞美吾神,光与此灭,请您宽恕我们。”
维恩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嘶哑声音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一个干瘪老头,头发已经掉的没剩几根,空洞的眼眶里一片漆黑。他身上披着兽皮外套,散发出腥臭的腐朽味道,胸前兽牙串成的项链上带着太阳的挂坠。
他身旁还跪着不少和他打扮相似的人,但能从外表上看出低老人一等,地上跪着的狂热信徒朝疯狂舞蹈中的女人做出崇拜的姿势,献上自己的忠诚和信仰。
“赞美吾神,光与此生,请您宽恕我们。”
干瘪老头一步步地向祭坛迈进,缓慢而又坚定。
“赞美吾神,光与此现,荣光再现,请您宽恕我们,庇护您的信徒吧。”
起先,只是细如蚊蝇的呢喃,随着女人舞蹈渐入癫狂,老人的声音逐渐拔高,身后跪着的一众信徒也加入了进来,直到——
“啪。“
女人倒在地上,断线的木偶失去了操纵者的控制,舞蹈戛然而止。
她倒下的一瞬间,老人正好踏进祭坛的核心,女人扭曲着匍匐在老人脚下,撕裂的肌肤开出妖艳堕落的花。
老人站在祭坛的中央,高举着双手指向穹顶,口中发出类似野兽的低沉呼喊,随后,他转过头来面对着信徒,不对,维恩能感觉到,老人在看着他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比起刚才细如蚊蝇也清晰可闻的话语,现在老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法传递到维恩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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