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尧拿到银子,自然是心中欢喜,甄珍可就惨了,不断赔了钱财,回府之后更是被其兄长关在房内厉声呵斥。
“愚蠢!荒唐!”甄锋望着低头不语的妹妹,一改平日云淡风轻的儒雅做派,目光凶狠凌厉。
“军资是你能随便挪用的么?一旦新兵缺衣少食,必然引发各种猜测,陛下降罪事小,军心动荡事大,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甄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唯唯诺诺:“小妹考虑不周,请兄长责罚!”
“责罚是必然的,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且问你,对段尧感官如何?”
甄珍心里窝着火,听到甄锋这么问,仿佛找到了一处宣泄口般:“此人手段龌龊,心思歹毒。为了钱财,不惜装疯卖傻,极尽卑鄙无耻之能事,简直是人渣、败类!依小妹之见……”
甄锋冷笑两声:“依你之见,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成为我军中士卒,应当立即除名,对吧?”
“兄长所言甚是!”甄珍小声应诺道。
“荒谬!”甄锋怨怒交加,指着甄珍的脑门,暴喝道:“一个充满智慧的新秀之材,居然硬生生被你说成人渣败类,这么一大笔银子交了学费,居然没让你有任何收获!”
甄锋见甄珍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服气,接着道:“你想下药害他,结果他没事,而你却自食其果;你想当众教训他让他难堪,结果如何?不但赔了一大笔银子,甚至在三人联手的情况下,被段尧强势击败,想要辱之,却反遭其辱。经历了这些事情,难道你就没有分析过原因?如若没有过人的智计和手段,如何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
甄珍嘴硬道:“小妹承认兄长所说的这些,但我就是讨厌他这个人!”
“愚蠢!”甄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愤然道:“难道因为讨厌一个人,就可以随意树敌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处境?”
甄珍小心地瞟了一眼甄锋,她从未见过兄长似今日这般愤怒。
平时府里大小事情,都是甄锋出面顶着,从未让她操半分心,作为一个姑娘家,甄珍向来任性妄为,更是从未思虑过康王府的处境。
沉默了许久,甄锋才睁开眼睛道:“你我虽为皇室宗亲,住在宽敞明亮的府邸里,被人羡慕地称为贵族。可实际上呢,自从父王去世后,陛下的恩宠与日递减,我虽承袭王位,却从未掌过实权,渐渐远离陛下的视线,莫说权力中心,连权力的门槛都还未曾够到。祖先荫泽,总有用尽的一日,长此下去,你我一脉,必将淹没在历史的洪流……”
甄锋的话,如一记重锤敲击在甄珍心头。
向来,她只在意自己心情如何,从未思虑过如此严肃的问题,此刻听完甄锋一席话,如梦方醒,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兄长一直以来都背负着沉重的压力。
甄锋见甄珍神色悲戚,心中不忍,温声道:“你我皆已成人,往后行事切不可肆意妄为,更需砥砺前行,为朝廷尽心竭力,以期博得陛下的信任,重振我康王一脉,告慰父王在天之灵!”
甄珍行礼道:“兄长所言甚是,小妹知错了!”
甄锋扶起甄珍,示意后者坐下:“今日,为兄与齐王殿下下棋,其间,殿下透露,不日将出使夏国,为兄自告奋勇举荐你同行,出任殿下的护卫头领。”
甄珍领命道:“兄长放心,小妹定会尽心竭力,保证齐王殿下一路周全。”
齐王是皇帝之三子,甄珍知道,其兄甄锋向来与齐王交好,而齐王此人外柔内刚,为人行事颇有章法,深得皇帝喜爱。
如果不是大皇子根基深厚,且兼得镇北大将军段景轩扶植,三皇子未必就不能争一争太子之位。
兄长的用意,甄珍心知肚明。
依附三皇子,便可借其势力,融入权力中心,他日三皇子声威壮大,康王府的影响力,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能为家族做些事情,甄珍自会不遗余力。
“兄长,届时小妹会亲自挑选一批精锐士卒,确保齐王殿下平安无事。”
“你的决心,为兄从未怀疑,只不过……”甄锋轻踱几步,走向窗前:“此去夏国路途遥远,而你一直住在庆安从未涉足江湖,阅历尚浅,如果段尧能够随行,我就放心多了!”
“小妹虽未曾涉足江湖,但只要小心些,想必不会出事的,姓段的行事嚣张,如他同行,只怕会在途中惹事。”甄珍心中一阵苦恼,好不容易不再提那个人了,最后还是避不开他。
甄锋摆摆手,苦口婆心道:“甄珍,现在不是你意气相争的时候,这件事情关系到齐王的安全和我康王一脉的命运。我再次提醒你一次,段尧是个人才,只能用心拉拢,决不可将他推入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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