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回去以后把这事和凤二大娘说了。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凤二大娘叹息一声,又和陈萍道:“说起来桂花她妈姓王,我应该管她叫婶子,婶子也是个命不好的,她生了仨姑娘,老伴在她四十多的时候没的,你今个见的是她大闺女桂花和老闺女红花,老二闺女菊花在庆市,她嫁到那边了。婶子这个人做人没得说,敞亮人,在屯子里没人说她不好。她这仨闺女呢,这老大和老二人还行,可她老闺女红花从小就隔路,爱在外面瞎扯犊子,跟过好几个老爷们,屯子里的人都膈应她,她也不嫌磕碜。”
“红花后来找了个市里的人,她嫁到了市里,当时回屯子好一阵嘚瑟呢,屯子里的人都不爱搭理她。她呢,跟人家过了几年不学会,成天出去和别的老老爷扯犊子,她老爷们就和他离了。这一离更没人管她了,她做的那些事啊,说出来真是寒碜人,婶子没少跟着她受气,也说不听她,婶子也就不管她了。”
“这一两年红花总爱领一帮老爷们来屯子,说是啥同学朋友,是哥们,在一块做生意的,我看着可不是那回事。她次次回来就要吃要喝的,那个能造的劲儿啊,没几个能比得过她。她自己还不伸手,逼着婶子给做饭。你说婶子都多大年纪了,还得伺候他们。不杀鸡不做好的,她就作,跟婶子吵吵八火的,有次还把桌子掀了,指着婶子的鼻子骂娘,把婶子气的直接倒那块了。”
“有看不过去的,和她吵吵,还要动手削她,她呢,扯了衣裳说人家咋着她了,还往人家门口一趟,扯着嗓子嚎,反正她豁得去脸不要,啥都做的出来,闹了两次,也就没人敢管她的事了。”
“婶子手里那几个钱都让她嚯嚯了,她还偷踅摸婶子的钱呢,连婶子看病养老的钱都让她偷踅摸走了。每次菊花给婶子点钱,让红花听着信儿了,就得给踅摸走。婶子就不让菊花给她了,反正给了也轮不到婶子花。”
“这桂花呢原来还行,每次回来还帮着婶子鼓捣鼓捣,给婶子收拾收拾,可打去年她老爷们在外面有了人,和她离婚以后就变了,再回来也是啥也不干,往炕上一趟,四仰八叉的跟大爷一样,等着婶子伺候她。现在她们两姐妹一块使唤她娘。”
“我们都劝婶子别管她们,婶子开始也说不让这俩闺女回来,这俩闺女就砸门撬锁的,还把婶子炕上的被子褥子都扔了,说婶子不让她们回来,那她们就不让婶子住下去。也有人人出面管,可红花她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谁也没法她们。婶子拿她们没办法,再说,那是她闺女,她能不让闺女回来?就像是我们,自己家孩子再不是东西,你还能不让他回来?说人家的时候会说,断绝关系,不让他进门,管他去死,可轮到自己家就舍不得了,不是自己生的,才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婶子说,等她闭眼了,就啥也不想,啥也不管了,她们爱咋祸害咋祸害,是死是活,也和她没关系了。”
凤二大娘说的叹气,可她心里也明白,她家的儿子算不错的了,可娶了媳妇一年能回来几天?市里到这里开车也就半个小时,可路不在远近。
过年他们在老丈人家吃年夜饭,在那边欢聚,只因为他们家里是屯子的,条件不好。
儿媳妇嫌弃屯子埋汰,她们养大的儿子只能顾着小家,她又找谁说理去?将来等她和老伴老了,儿子还不一定能不能养活他们呢,她现在看,将来也是被儿媳妇赶出去的命。
她和老伴的一辈子都贡献了,她又找谁说理去呢。
原来是这样,陈萍有些沉默,怪不得她去那边看到那样一幕。
谁家摊上这样的闺女真是没处哭,哪儿是小棉袄,吸血鬼差不多。
可人家的事儿轮不到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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