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郝健脸上流露出落寞之色,秦氏颇有些心疼。郝健轻轻摇了摇头,蹲下身宽慰道:“老祖,切莫如此,太翁七十大寿,大喜的日子,何必因为孙儿毁了这喜庆气氛呢?孙儿无事的,如杜管家所说,孙儿久在安州,野惯了。老祖自去便可,你老走了,孙儿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你这小子.....倒还要你来安慰老身?仁哥儿不去也好,省的看那些姨娘婶娘的冷脸,你好生待在家里,老身过些时日便会赶回来!”
秦氏伸出双手,摩挲着郝健的脸颊,目光诚挚而慈善。
郝健离开后,秦氏慢慢站起身,走下石阶却停住脚步,冷冷的看向身后的杜福平。
“杜管家,老身不管你们京里的人是怎么议论的,但是在安州.....在这里.....再有人说他是野孩子,老身打断他的腿......”
杜福平心中一颤,拱手弯腰,头也不敢抬。直到老夫人回屋,才敢站起身,只是额头已经是冷汗涔涔。
.........
简单的房间里,郝健靠在窗口,怔怔的望着天上弯月。天穹之中,繁星点点,偶有流星划过,为这星夜增添一分清冷之美。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郝建不得不多想想以后的事情。
杜管家都敢如此轻蔑无视,那么京城其他的郝家子孙呢,恐怕更不会把他郝健放在眼里吧。
虽有老夫人秦氏的宠溺,亦有郝北叟的关怀,可他们代表不了整个郝家。一个私生子,在郝家是没有未来的。
当初来到安州,不过是为了一个私生子身份掩人耳目罢了,对于郝家的家产以及影响力,郝健没有一点兴趣。郝家产业越来越大,未来的利益争夺也会越激烈,既然没有兴趣,又是私生子身份,那么何不尽早脱身呢。
郝健觉得,离开郝家,凭自己的能力讨生活也没问题的。自己有手有脚,不痴不傻,干嘛非要赖在郝家被人说三道四,遭人白眼呢?
想了许久,郝健最终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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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露水沉叶,风声柔柔,卷过一片花圃,带来阵阵馨香。
一身青衫的郝健早早地等在老夫人门外,两个漂亮丫鬟思幽和媚兰心情忐忑的站在花圃后边。
房门打开,郝健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进去。秦氏刚刚起床,还未梳洗,看到郝健匆匆走进来,颇有些诧异。
“我的小仁哥儿,一大早,你心急火燎的做什么?”
“老祖......孙儿有话跟你说!”
看到郝健神色沉重的样子,秦氏轻轻蹙起了眉头,她挥挥手,轻声道:“你们先下去吧,老身与孙儿说些话。”
婢女退去,郝健屈膝跪在秦氏身前,重重的磕了个头,秦氏赶紧扶了一把,有些急切道:“仁哥儿,你到底何事儿,莫吓老祖啊。”
“老祖.....孙儿昨夜久久未睡,想了许久。”
“你想了许久?那想到了什么?”
“孙儿想趁着年轻,自行闯荡一番,自此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也是孙儿自己走的路!”
秦氏坐在椅子里,眼中蒙上一层湿润,右手颤巍巍的摸着郝健的头发,“傻孩子,你是想离开郝家?你舍得老祖吗?”
“老祖,你这是哪里话?孙儿哪里舍得老祖?孙儿只是想自己闯荡一番,并未说离开安州啊。”
“那你这是为何?”
“老祖心里也是明白的,孙儿的身份,终究是个大问题。虽有父亲和老祖爱护,可终究是惹人不开心的。孙儿有手有脚,不痴不傻,但凭自己的本事,也能赚下一份吃喝的。孙儿不想以后因为我闹得家中不睦,孙儿是想告诉大娘以及婶娘,我无意染指家中产业。”
“孙儿蒙老祖宠爱,开开心心的在家里生活了十三年,如此,已经感念郝家恩德,其他,再无痴想,只愿郝家和和睦睦!”
郝健语声诚挚,发自肺腑。说罢,伏身再次向秦氏磕了个头。此时,秦氏泪光闪烁,脸上却多了几分欣慰的笑容。
“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却想到这么多,你说的也对,自己出去试试也未尝不可。若是不行,还有老祖呢......”
郝健面色一喜,立刻抬起了头,“谢谢老祖成全,只是,还望老祖帮孙儿一个小忙!”
“什么忙?”
“我院里那两个丫头的卖身契!”
秦氏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允了,一会儿便着人送到你院里。”
........
辰时中旬,清风浮动,满园飘香。郝健背着双手,闭目仰头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思幽和媚兰站在不远处,拿着各自的卖身契,美目婉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日就是新的一天,未来将如何?
注:上元三年,公元676年。
阿祖、祖母,唐朝称呼,也就是奶奶。爷爷,称太翁、太公、君上、祖父。唐宋时期,乃至明朝,老爷少爷少奶奶这些称呼是不可能有的。因为少爷老爷乃是舶来品,跟妈妈这个称呼一样,一直到清朝才有老爷少爷这个称呼。奴才、主子,这称呼也是清朝独创,唐朝时期称主人主上或者东翁。另外,唐朝乃拱手礼,没有动不动下跪一说,见皇帝也不用下跪的,跪拜礼是元朝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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