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接过筷子和调羹,看着眼前的雪菜肉丝面,咽了口口水。
她今天一共只吃了几片面包,确实是饿了。但在瞿珍妮面前也不好意思突然狼吞虎咽起来,于是装模作样地舀了一口汤先喝。
两个人吃着也不说话,慢慢地,陈惜的面都快见底了。而这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今天出来是为了什么的,于是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皱着眉头问瞿珍妮。
“瞿医生,你今天还没跟我讲完那件事呢?”
对面的瞿珍妮此时正夹起一只蒸饺,听到陈惜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她嚼了一会儿,然后用纸巾擦擦嘴。脸上依旧是平静上表情,“那幅画里的人,是魏来的妈妈。”
陈惜听到这个解释,有些吃惊,她一直先入为主。以为这画里的人如今才二十多岁,但没想到她也可以是魏来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
“他妈是个钢琴家,二十二岁的时候就生了魏来。那幅画是魏来二十二岁那年画的,我只见过两次那幅画,但从没听他说起过。”
“关于这幅画的事情,还是后来他爸告诉我的。”
瞿珍妮喝了口水,又继续说:“他爸说他和魏来的妈妈在魏来七岁那年就离婚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妈突然说要去跳芭蕾舞,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然后一个人去了巴黎。这幅画画的据说就是当时他妈在家里练芭蕾的时候的样子。”
瞿珍妮说完看向陈惜,她在思考些什么。于是她也不做声,等着陈惜的回应。
“那他妈后来当成芭蕾舞演员了吗?”
瞿珍妮拿水杯的手又顿了顿,“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妈后来回来了,在魏来16岁的时候。但是那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他妈跳楼自杀了。”
陈惜整个人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怔了怔,眼睛里满是震惊。她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大概能想到魏来的家庭于他而言是个悲剧,但没有想到这个悲剧的结局如此惨烈。
亲生母亲七岁的时候离开他。十年后回来却只是为了自杀。
陈惜明白为什么当自己拿出那幅画的时候魏来会这么生气,那段回忆对他来说也许真的太过不堪和痛苦了。他将画一直藏在床底下,应该就是为了掩盖这样的事实。
“陈惜。你听到这里觉得熟悉吗?”
陈惜还沉浸在对于魏来的心疼之中,面对瞿珍妮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她觉得有些恐怖。
“他妈当初跳楼的小区叫幸福小区,被拆很多年了。”
陈惜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放大,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瞿珍妮,她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出破绽,也许这只是个玩笑。但瞿珍妮又不是魏来,怎么会热爱说假话。
幸福小区就是陈惜家没搬之前住的地方,十二月三十一号,去年的那一天,陈惜也从那个小区跳了下来。
她想到这儿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等她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魏来会在大半夜出现在那种地方。
她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喝杯水试图平复心情,可发抖的手却将她此刻的狼狈不安显露无疑。
“陈惜,我之前对你说你和魏来不合适,不是因为嫉妒你。我早就知道魏来不喜欢我,即使不是你,也会有别的人。”
瞿珍妮的眼睛向下看了看,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然后又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依旧没有从震惊中跳脱出来的陈惜,“那天在魏来家里,你走了之后我问过他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他没有说。你知道的,魏来总是这样。”
她双手握在一起,放到桌子上来:“之后我来找你,才知道原来你和他在之前就认识了。我更加不敢相信的是,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时候瞿珍妮伸出右手去握住陈惜在不停发抖的双手,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陈惜,你应该明白的,魏来和你在一起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陈惜就抽出了自己的手,“瞿医生,我爸妈要回来了,我得走了。”
说着就准备起身要走,可刚一站起来膝盖就踢到了桌角,她吃痛地皱起眉头弯下了腰。瞿珍妮这时候去扶她,但被陈惜挥手拒绝,“没事,没事,我得走了……我得走了。”
瞿珍妮看着陈惜惊慌失措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睛往下垂着,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
陈惜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家,在对面的红灯还没有消失她就闯了过去,她也顾不得会不会发生危险,她现在只想躲回房间里。
那天晚上陈惜又找出之前看的电影《伊甸园》,她半坐在床上,将结尾看了一遍又一遍,在凌晨三点四十的时候,陈惜心中突然涌上一种感觉,如果她和魏来继续下去,结局也必定是悲剧。
那天陈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做了个噩梦,梦里她的前面是一片悬崖,可她却停不住脚步地一直跑一直跑。在最后快跑到悬崖边上时,她被惊醒了,额头流出一滴汗,顺着她的发丝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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