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最近你可是越来越贫嘴了,不过这样也好,能说会道一些,以后去了那里也不会受欺负”,陈琴刚开始还在笑骂秦歌,说着说着却止不住流着泪感慨起来。
秦歌连忙起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陈琴,嘴上也抹了蜜一般的安慰起来:“琴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儿也不去,琴姨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真的吗?”,琴姨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紧接着却又涌上一抹黯淡,“可是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琴姨不能这么自私,我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能阻止我的歌儿奔向更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刚有所收敛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奔流而出,这个苦命的女人,二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倾泻了出来。
陈琴今年才刚刚四十岁,但相比那些保养有法、养尊处优的同龄贵太太,陈琴原本秀美温润的容颜早已被风霜侵蚀的没了样子,皱纹和皲皮悄无声息的爬满了她的脸庞,头上过半的银丝注满了辛酸和清苦。
“琴姨,我已经和温家的人谈过了,我告诉她,您去哪儿,我就在哪儿,您想去温家,我就陪您去温家,您想留在这里,我就留在这里,我的未来,我的远方,都由我自己来创造,您不用担心我会因此失去温家的资源,我只在乎您的看法,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这个老男人在这一刻仿佛真回到了少年时代一般,那样的壮志昂扬,那样的温情体贴,这个从没体会过母爱的男人,在陈琴面前,终于展露出了自己孩童时期的稚气。
也许,秦歌根本就没长大过,幼稚、童趣、弱小,这本是一个孤儿终身无法摆脱的特性,那些看似坚强孤僻的伪装,不过是无人疼爱下,被动披上的尖厉外壳罢了。
纵使他和陈琴的年龄只相差十多岁,但在这一刻,他宁愿自己就是这个稚气未脱,满嘴青涩的少年。
陈琴的眼泪愈发浓郁,和最初的悲恸不同的是,这次的泪水之中,隐藏着更多的感动和欣慰。
她抚育了二十年的娃娃,终于长大了,但正因如此,她才更不加不能阻止他奔向更好的未来。
“小歌,琴姨哪里都不会去,但你不同,你的亲生父亲同样思念你,琴姨不会那么自私,你一定要去温家走一趟,并且你也长大了,该出去闯一闯了,琴姨就留在这里,在外面累了难过了,就回琴姨这里玩闹几天,在温家受气了,就回琴姨这里,咱又不是没有家,不用受任何人的气,琴姨要把属于咱俩的家永远的留下,你要记住,琴姨永远会站在你身后,向你敞开家的大门”,陈琴稳了稳情绪,带着哭腔抱紧秦歌道。
她也知道选择去温家会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但她更知道,寄人篱下永远不是长久的办法,她要做的,就是为秦歌永远的布置好一个温暖且没有任何烦恼的港湾。
有妈的地方,就是家…
“琴姨,不管我去哪里,我都只有这一个家,温家,我去也只是尽一下礼仪罢了,那里不属于我,永远不属于”,秦歌的眸子里也逐渐染上了一层泪雾,情至深处,谁人不落泪?
两人抱在一起,紧紧的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秦歌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身体和心脏上的双重温暖,这是前世他找的那些大龄女朋友所给不了他的感觉,要不说母爱无价,你身上有她的奶香味,怎么还敢不孝?
孤儿珍惜来之不易的母爱,逆子推开稀疏平常的母爱,要不说有些逆子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凭他们的作为,根本不配拥有母爱。
“歌儿,这块儿玉坠你收下,这是你爸爸当年留给你的传家宝,琴姨怕被温家的仇家认出来,所以一直没让你戴着。现在不一样了,咱要回就光明正大的回,从今天开始,你要一直戴着这块儿玉坠,有这块玉坠在,温家没人敢看不起你”,陈琴还是担心秦歌回到温家之后会遭受到不公的待遇,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就是送给任何人也害怕被伤害。
陈琴对秦歌的偏心在城南福利院已经是人尽皆知,可能你对两人的关系尚且停留在秦歌每个月只有三百块钱的生活费,但你却不知道福利院每个月只有五万块钱的补助金。
五万块钱,十个小朋友,二十个修女,抛去吃饭水电不谈,平均到其他人头上的钱能有多少?况且秦歌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正常的福利院小朋友过了十五岁别说是补助金了,连吃饭都得自己出去做工去赚。
这样一对比,这三百块钱的重量比之三百万还要沉甸甸,为了从五万块钱里抠出着三百块来,陈琴受到的白眼和质疑,又能赋予谁人说?说她偏心也好,说她自私也罢,但一个母亲偏爱自己的孩子,又需要向何人解释?
秦歌接过了陈琴递过来的玉坠,这块玉坠由天蓝色的极品冰种玉髓打造,是温家代代相传的珍宝,在圆形的坠体中间,有一个镂空的温字,代表这是温家人身份的象征物。
至此,秦歌的身世之谜,陈琴的隐瞒之谜,彻底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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