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走后,内堂只剩下爷孙二人。
徐印雄拿起桌边地手巾擦了擦嘴角后,整齐叠好放在一旁,接着闷声说道:“秦方,是校事府的人。”
“校事府?那不是特为监察百官而设立的组织……”徐幸一惊,皱眉问道。
他自幼博览群书,有所见闻。
所谓校事,“官无局业,职无分限”,主要的目的是监督群臣的一举一动,刺举他们的不法行为,事无巨细,皆上报于皇帝陛下。
担任校事者,不必经过官吏选拔程序,也不必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只需要听从君王的驱使,即使是“群盗流寇”也可以任其施为。
先帝创立校事府以来,它就一直是众臣心头挥之不去的阴云,如影随形,跗骨之蛆,震慑威名赫然厉目。
徐印雄缓缓说道:“前些天飞鸽传书,把淮水城近十年的远调官职变动详略以密信形式发送至京都,让李泗仔细调查后,才得知大概情报。”
“看来老师刺探情报的本领不小啊!”
“李泗在信中说,他是带人是直接闯入校事府的记档处,把刀架在文书曹的脖子上逼问出来的。”
“……够狠的……”
徐幸咽了口唾沫,心中颇为感慨,依着自家老师的暴躁性子,说不定还真能干得出来此事,只不过多少做得有点过头,行为过激恐生事端,便不由感到忧心:“校事府与暗部同属朝廷的鹰犬,这般莽撞互掐,若是穿进了天家的耳朵,不怕惹起祸端?”
“李泗也是为了你好,你可是他的关门弟子,万一你有个闪失,他可不会善罢甘休,校事府也不会只承受这点儿小损颜面的事。”
“老师……师恩似海啊……”徐幸喉咙有些哽咽,神色也逐渐变得柔和。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暗部乃是陛下亲自下旨从校事府中独立出来的组织,两家虽源自一脉,但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陛下会帮谁?”徐印雄挑起尽白的眉毛,轻笑回道。
先帝龙驭宾天之后,当今天子还年幼,登记之初,校事府的大权便旁落权臣手中。
待到皇帝十五岁亲政,无奈已经时过境迁,日子太久,权力分散难以收拢回来,只得狠心分裂校事府,从中挑选与天子统一战线的忠心部下,另起一炉灶。
这个“炉灶”便是暗部的前身。
“帮亲不帮理?我朝陛下挺护短啊!”徐幸眼睛明亮了几分,只是其中掺了不易察觉的困惑之色,“如果这个情报属实,那秦方临死之际的遗言可就难以琢磨了。”
“洪泽不是告诉过你,武道至人的剑诀哪能随意获得?”徐印雄摇了摇头,言语霎时锐利起来,字字藏有杀气,“诱骗你前往南京城取剑谱,估计是那帮人的后手。”
“哪帮人?”
“从前是你爷爷我的敌人,现在是你叔伯父亲的敌人,将来……不会再有机会成为你的敌人!”
徐幸翻了翻白眼,他向来埋怨老爷子把当年自己父母所做的事情一直瞒着他,不透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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