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这片森林依然格外的死寂。
我已经不知道跟在于福海后边走了多长时间了,大部分时候,是我超过了他,然后坐下来休息,又等他慢慢走下来,超过我。我得以缓解身体的劳累和疼痛,可心里却越加的觉得疲惫。
还有愤怒。
我不相信,于福海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我不在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愤怒无济于事。我只能看着于福海,尝试把他从水里捞出来,唤醒他——如果他还能够被唤醒的话。
根据我的观察,于福海应该可以被唤醒。他有呼吸,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消耗着体力,呼吸也越来越快。另外,他身上没有看得出的伤痕,虽然身体被衣服遮住了,但被遮住的地方没有任何血迹。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很大概率没有附着异形生物。
我看到过两次异形生物爬上他的身体又滑落下来的场面,只能以此推测,异形生物对他的身体没有兴趣,又或者,已经被其他异形生物侵占了。
可有一点不得不提,异形生物寄生在其他物种身上时,会选择附着在头上,迄今为止,我还没看到例外。所以我才说,他身上有很大概率没有附着异形生物,而被其他异形生物侵占这个可能,也的确存在。
最开始的异形生物。那只异形生物被于福海从头上扒下来,或许,他的身上还残留着那只异形生物身上的某些东西。也正因为如此,他能在被蝙蝠携带的病毒感染后活下来,会被罗玉堂控制内心,甚至,像现在这样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出现在河流里。
可无论是什么,都是基于我的揣测,真正的情况依然不得而知。当务之急,我应该把他从河里弄出来。
他应该不会反抗,但我不能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跳进水里逗留较长时间,如果就这么直接冲进水里抱住他,利用身体的惯性把他带到对岸,凭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可能会跌进水里,那样就惨了。我可能淹死他,而我自己也会被异形生物袭击。
于福海的体重可不轻,我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我决定把他套住拉出来。
我休息的时候,就脱下衣服,用刀隔开撕成条,再把撕成的布条系在一起,做成一条绳子。最后,我又利用一些弯曲的树枝,围成一个圈,用布条包起来后绑在绳子上,这花了我半个上午的时间。
完成之后,我就把狼肉放下,尝试套过去。一次没套中,我把绳子从水里拉回来继续套,一直套到第五次,终于套中了于福海的身体。他毫无所觉,继续往前走,我深吸了一口气,扛着绳子转过身,一口气把他拉上了岸。
在这一过程中他一点声音都没有。怕把他的身体弄伤,拉上岸后,我就立刻撇下绳子,勾住于福海的腋窝,把他拽离了河岸,立刻把他的衣服扒了开来。
看到他衣服下的皮肤像是待宰的肥猪一样光滑细嫩,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剩下的就是怎么唤醒他了,希望他的脑袋没有什么损伤……我正这么想着,于福海忽然站了起来,我以为他醒过来了,可一看他的眼神,我的心再一次跌到谷底。
他眼神呆滞,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似得,但明显有聚焦,只是没聚焦在我身上。他缓缓地转向河流,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我一把抱住他的双腿,他忽的前倾,趴在了浅草地上。我死死抓着,喊道:“死秃子!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
完全没有用。被我固定的双腿没有动弹,他的双手却抓着浅草地上的草,尝试着往河里爬,同时身体还如同蛇一样在扭曲,显然,对那条河有相当强烈的执着。
我拽起旁边的绳子,就把他的双脚绑了起来,腾出手后,又把他翻过来,绑住了他的手。可是,他却在用力挣脱,是那种仿佛没有痛感、毫无技巧的用力。仅仅一会儿,他的手就勒得发紫,脚也蹬掉了一只鞋,我一看这样下去,还没找到方法唤醒他,他估计就得把自己搞残废,于是用力地打了他两巴掌,希望能用疼痛把他叫醒,这样也毫无作用。
把他打晕吧,我又不太敢这么做,其一是怕掌握不好力道,再把他打死,其二是怕他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已经处于晕厥当中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放开他,看着他再次缓缓地走进水里,那一刻的绝望,反倒差点让我晕厥过去。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我又背上食物,默默地跟上于福海,走一段路歇一会儿,就这么一直往河流下游前进。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措,我可能随时被罗玉堂发现,也可能遭遇到野兽的袭击,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于福海,只要他还能喘气,我就不能丢下他不管。
只有一点是幸运的。
于福海身上没有外伤,尽管行走的僵硬而缓慢,但却比蒋兴川快多了。用不多久,我们还能追上蒋兴川,得到陈辉他们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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