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手电,在一个山丘上找到了埋密码箱的树,当初埋保险箱的痕迹早已不见。我把手电筒挂在树上,鬼鬼祟祟的挥动起铲子,感觉自己就像个贼一样。
很快,我就挖到了保险箱,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保险箱被延伸的树根缠住了,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树根铲断,拿出保险箱。
静谧的森林里空无一人,我坐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保险箱,把里面的容器抽出来。
那个恐怖的标本还在容器里安静地漂浮着。
我拿着手电仔细瞅了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它没有那么恐怖了……不对,是因为我埋它的时候,它的整个躯体是张开的,能看到血红的皮下生长的牙齿,可现在再看它却是蜷缩起来的,犹如冬眠的狗熊,只能看到黑色的头发来回飘荡。
是不是在福尔马林里浸泡时间太长了导致的?
这种问题我也搞不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把容器装回保险箱,锁上之后,就扔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直接动身去找那个偷猎者。
当晚,我买了机票,飞了半个中国,顺着偷猎者的户籍找到了他家,被他家人告知两年前就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于是,我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精神病院,在活动室见到了他。
我首先注意到的是他光秃秃的脑袋。那脑袋和一般的光头不一样,而是坑坑洼洼的,就像青春痘都长在脑袋上留下的坑。
此刻,他正坐在轮椅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周围的患者有的在下棋,有的在聊天,还有一群老年人手拉着手跳舞,就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显得格格不入。
我走到他身边,弯下腰问道:“是于福海吗?”
他没吱声,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的视线聚焦在我的手上后又问道:“你是不是叫于福海?”
他的瞳孔又散开,无视了我的手继续望着窗外。
“嗨,回我一句行吗?老哥!”我晃着他的肩膀,他也完全没有反应,反而被我晃得流出了口水。
我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一个人就算是傻了也还是可以记住些事情的,可现在一看,他这哪里是傻了,分明是丢了魂儿。想要从一个行尸走肉嘴里问出什么来根本不可能,我算是白来一趟。
我叹了口气,用纸巾替他擦了下口水,临走时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还是有点不甘心。
跑了半个中国,竟然一句话都没听到,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呢?
看着手里拎着的沉甸甸的保险箱,我准备做最后的挣扎,或许这个标本能刺激到他呢?
想着我一咬牙,回头冲进了活动室。
“你看我装的像不像?咱不是吹!就凭这一手绝活,我老妈子来了也认不出……”意气风发的于福海踩着刚才坐着的椅子跟旁边玩积木的老头炫耀。
看到我去而复返,这死秃子跟画里的人物似得定格了,瞪着贼兮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当我默默地把后腿迈进来,他也默默地收回视线,又坐回刚才的轮椅。
我第二次走到他身边,“于福海?”
他还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就好像我刚才看到的是幻觉一样。
我气得一脚踹翻了轮椅,指着跳起来的于福海:“死秃子,你就是这么逃避坐牢的?”
周围的精神病患者像看精神病似得看着我,但是我没心情顾忌精神病的目光,在来之前,我根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你他妈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说你装疯!”
“别介啊!”他一下子慌了神,扶起轮椅低三下四地朝我说道:“您坐,您坐,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的气也消了大半,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这一趟没有白跑。
我向后拉了一下轮椅坐下,他就在我旁边点头哈腰:“小哥,您是……您不是来复查我的吧?”
“就你这种装法,真要来复查的你不得立马回牢里蹲着去?”
“我这不是松懈了嘛。”他贼兮兮地说道:“我又不是杀人犯,都已经过去了两年,谁还闲的没事儿来找我麻烦,是不是?”
我懒得回答,把保险箱往窗台上一放,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周围的患者们兴趣很快就转移了,我也看了眼窗外,医院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
“陈辉。这个名字你记得吗?”
于福海立刻摇头,想都没想就否认:“我不认识。”
我又说道:“我是他朋友。”
“朋友?我说了我不认识啊。小哥,你找我干什么尽管直说,都是大老爷们儿咱就堂堂正正的,别扯上别人!”
听他这么回答,我就能确定他一定认识陈辉。于是,我指着保险箱对他说道:“这是他交给我的。”
于福海不再说话,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我又说道:“里面装的是你蜕下的头皮。”
真的,我完全搞不懂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听到“头皮”两个字,于福海的脸就扭曲了一下,他做贼心虚一样警惕着周围,见没有人关注我们,再一次把视线移向保险箱,用干涩的声音回道:“给我看看。”
“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于福海把我带到了他的病房,反手关上门,我才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抽出容器。
我本来还在想,这件标本把身体蜷缩起来,只能看得到头发,这于福海是不是还得要求我把容器打开看一看啊?可一拿出保险箱里面的容器,我心里就知道没这个必要了。容器里原本蜷缩起来的标本,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了,又露出了猩红的皮肤和倒钩一样的牙齿,整个吸附在了容器的内壁上。
我的手有点抖,头皮也开始发麻,小心翼翼地把容器放在窗台上,心里不由得想,这东西不会还是活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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