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桃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停了下来,一眼瞅见路边有块拳头大的石头,弯腰捡了起来,回头怒视着几个说闲话的女人,满眼戾气一步一步的逼近,几个知趣的看见三桃手里拿着石头都悄悄的站了起来,一个不识趣的还问:“你不赶快去上学,返回来做甚了。”
“做甚?老子打死你,让你嚼蛆。”
说着用足了力气朝那个多嘴的女人的头上狠狠的砸了过去。那女人躲了一下,石头的轨迹在那颗长葫芦一样的脑袋的额角上画下了一条笔直的切线,然后又以抛物线的形式落地,咕噜噜的滚出去好远。长葫芦的切迹上立即渗出了红红的针尖样大小的血珠子,这鲜艳的红色在那张棕土黄色的脸上显得异常的夺目,宛如那在农村妇女中间久违了的胭脂色。
那女人吓了一跳,伸手一摸,疼的龇牙咧嘴的爬起来,上来就要抓三桃,三桃愤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怒视着她,双手握着拳,没打算躲避。
这个壮实如牛的女人把三桃摁倒在地,照着三桃的屁股上打了几下,还边打边说:“这是啥孩子了,这么小就敢拿石头往头上砸,长大了还不得杀人放火,不教训你几下,我看你返了天了。”
三桃也不示弱,手脚并用的和她纠缠上个没完。
正是人们都睡起午觉的时候,人越聚越多,对着那么多人的面,那女人又不敢真的打人家的孩子,可三桃是发了泼的逮着哪儿打哪儿。
不大一会儿,那女人就没辙儿了,不住的央求看热闹的人们:“快去找找梅香,这孩子太难缠了。没完没了了。”
“妈妈呀,甚孩子了。”
“老天爷呀,了不得了。”
……。
等梅香把三桃拉开的时候,那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气,用手捂着被三桃扯破了的衣服,两个大大的**随着她那有节奏的啜泣不住的上下颤抖,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流,半天才自那惊恐的一幕中恍恍惚惚的走出。
自此,村里再也没有人敢惹三桃,而三桃也越发的孤独,除了上学,回家,她很少外出,潜意识里她害怕看见,听见,人们的指指点点,更害怕碰见她最不想碰见的那个人。
小学毕业的时候,三桃决定不再上初中,因为东东也上初中了,她更害怕给外面更多的人留下笑柄。
为此,郭占金偷偷的塞进小树洞里好几封信,苦口婆心的劝说梅香一定要让三桃读书,可是却始终也不见梅香的一封回信,他不知道该如何插手三桃的事,更不知道梅香是怎么想的,那么小的孩子不读书能干什么。
可是,又不敢找梅香商量,只好非常遗憾的眼瞅着三桃失学。
辍学在家,三桃会偷偷的拿出小学毕业照对比,真的有点儿像,她虽然恨那个人,但对东东却生出了莫名的好感。她把毕业照片和一支白兰相间的钢笔放在自己的文具盒里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
因为哪支钢笔是到李家村上四年级的时候东东送给她的,她一直都特别的喜欢,虽然已经用了两年了还是和新的一样,只是笔尖稍微的粗了些。
不念书对三桃来说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但,更多的确实一种来自精神世界的解脱。
一天,三桃和妈妈提出:“妈,我也想出去打工。”
“你不能一个人走,要走我和你一起走。”
“都走了,那我爸怎办?”
“放心吧,他饿不死。”
“妈,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爸,你们真的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吗?”三桃望着妈妈的眼睛,他太想知道了,但是一直也不敢问,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因为,她想知道一切。
“真的。”梅香不想解释太多,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是啊,为什么呢?
梅香沉默了,是因为当年承诺朱贵不离婚吗?绝不是。
在梅香的心中,桃花村自然有她放不下的东西。虽然,他近在迟尺却不能多说一句话,虽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但她知道在他的心里是也是非常关心自己的。因为十几年来,每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她都会在老桃树下看见他亲切的身影,甚至可以嗅到他留在老桃树下的淡淡的汗腥味,这是他们的精神约会,尤其是在日子最困难的那几年,老桃树的树洞里藏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这些就足够了,她没有太多的奢求,只要每天都能远远的看上他一眼,就莫名的心满意足。
他过的好,一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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