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站在大宅门外面兀自感到遗憾,忽见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急驰而来,定睛细瞅,为首之人原来是右翼第三管将张世安。
他不禁喜出望外,这不是瞌睡递个枕头吗?
“张将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没等张世安滚鞍下马,他便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张世安大嘴一咧:“你刽子吴荣升本营队将,做为兄弟,我不得亲自过来道贺嘛!”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长形竹木筒,伸手递了过来,吴益轻轻打开筒盖,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崭新的黄绫纸,登时心头一麻,果然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宣札!
有了这玩意作证明,算是正儿八经的当上官了,他正想仔细瞅瞅上面都写了什么,忽见张世安大手一挥,原地待命的几十人队伍里,迅速跑过来两名军容严整的节级尉勇。
“麾下参见吴队将!”
他们急趋至近前,单膝跪地,向吴益叩行以下参上的正式军礼。
他们二人分别是这队正兵甲士的引战教头和带甲旗头,虽说和刽子吴、李小宝、熊氏兄弟等一样,都是部落亲军的人,但牙兵亲随因工作性质的缘故,平常比较自由散漫,上下级也就没那么多讲究,而他们就不同了,营队内部等级森严,丁是丁卯是卯,来不得半点马虎。
吴益拱手答礼之后,并将他们一一搀扶起来,几个人简单聊叙了几句,两名队官便领着四十名正兵甲士,开始在日更宅周围一带巡逻警戒,而张世安则跟着吴益径直来到前院里,商量这些人今后的吃喝拉撒睡等琐细之事。
前院共有七间倒座房,其中最西边两间是兵舍,最东面两间是回事房和夜值房,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三间屋舍了,按理说四十个人挤一挤应该能够住得下,但张世安却不这么干,他把回事房和夜值房合二为一,然后专辟一室作为新任队将的寝居之所,其它每十人一火,正好分派到五间倒座房里。
吴益知道他纯粹是一番美意,不过,新官上任还没烧三把火呢,就开始脱离群众搞个人特权,这样好吗?
他哪里知道,统兵队将的特殊待遇不单单是这一项,张世安作为本营长官,还亲自帮他挑了一匹奶白色的小役马作为代步坐骑,除此之外,衣甲和头盔也都是小使臣武官这种级别应有的型制,总之从头到脚,除了刽刀原封未动之外,其它的全部改头换面,正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儿,原来高人一等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吴益蹬上乌皮马靴,披挂上牛皮轻甲,在刚拾掇好的独居寝屋里兴奋的走来走去,张世安见状,适时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刽子吴,向老太太可是我和义兄的贵人,刘少保指名要你驻守此地,你可得保护好了!”
他的义兄就是部落亲军统制张琦,前一日刚卫护着刘光世离开太平州,吴益忽然想起他们最近所谋之事,于是一边点头应承,一边笑着试探道:“太平州还能不太平吗?张将军是不是多虑了?”
张世安听了这话,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眼下倒还算太平,往后就不知道了。”
他和刽子吴是不打不相交的老朋友,如今又都是一个营队的弟兄,自然用不着藏着掖着,是以吴益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原来刘光世已经张网以待,准备捕杀岳飞这条大鱼!
岳飞入朝觐见皇帝,太平州是必经之路,从襄阳到行都顺流直下极为便当,按照以往的惯例,岳飞走水路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他的仇人赵实臣麾下的三千采石水军就成了这次伏击的主力。
据张世安讲,赵实臣是最有心计之人,他不会死心眼的在自己地盘上动手,肯定会让手下士卒假扮成江东宣抚司张俊的人,在与江东临界的地方下手,这样一来,既便事情败露,也不会查到他头上,更不会牵扯到刘少保,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水路袭杀只是优选方案,刘氏兄弟为防万一,还预谋了备用方案,假如岳飞不走水路,那么以靳寒为同统制的部落亲军就派上了用场,总而言之,到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岳飞活着离开太平州……
吴益听他说完,刀削脸阴得像要下雨,张世安见他面色不善,忍不住诧异道:“刽子吴,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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