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李与任舟相谈正欢的时候,忽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
这声音的高低恰到好处,既不因过大而显得莽撞,也不因过小而令人忽视。
“请。”任舟高声回道。
推门进来的是白景行。
他连看也没看躺在地上的老李一眼,径直走到了任舟的面前,又以那种十分规矩的方式向着任舟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任少侠,该启程了。”
“启程?”任舟有些诧异。
“不错。”后者的脸上仍带着那种客套的微笑,“庄主于撷英轩所设的宴会行将开始,已传下令去邀请各位宾朋。”
寒冬方逝,日头仍不算太长,此时已近黄昏,只是刚才二人言谈甚欢,才对时间的变化恍然不觉。
任舟下意识地向着外边望去,薄暮的夕照笼盖四野,傍晚所特有的灿烂金光令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可是,我恐怕不大方便。”任舟斟酌着答道,“可否通报罗庄主,就说我此时身体不适,不克出席?”
“哦?可是我看少侠神采奕奕,不像是有恙。”白景行带着微笑答道。
“……这不过是一种借口而已。”任舟咂了咂嘴巴,语气里略带无奈。
“我从不对庄主说谎,所以这样的借口请恕我难以转达。更何况,此回我来请少侠,不但是庄主的意思,还受了一位贵客之托。”
“贵客?”任舟听到这两个字不禁眉头大皱。
因为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一个人。
刘慎之。
在他所认识的、来参加镜花会的人中,除了这位名重武林的北方大豪以外,恐怕再无旁人能在冰盘山庄中当得起“贵客”二字即使再有别人能劳白景行亲自传话,可也大多与任舟素不相识,更不会如此突兀相邀。
任舟从没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去找刘慎之的麻烦,他反而架起了身段、点名要见自己了。
这种反常令任舟心生警觉,同时又不免有些疑惑。
只不过,因之而起的疑惑却不能勾动任舟丝毫的好奇心,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反感的厌恶他不喜欢辜负别人,同样也不喜欢被人辜负。
所以,如非必要,他不想再跟刘慎之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
而撷英轩中的聚会,在任舟看来,无疑是属于非必要的那种情况,所以他立刻摇了摇头,答道:“山人野性,不耐与高人周旋,那恐怕要令你的那位贵客失望了。”
在“贵客”两个字上他咬得格外清楚,显示出十足的不屑和反感。
一怔以后,白景行会错了意,还以为任舟是为了地位之别而心怀不忿,故而开解道:“任少侠当然也属敝庄的贵客,如果少侠不愿相见,在下自然不敢强求。只不过……”
既然不敢强求,那就不必多说了。
这句话,任舟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而出了。
可惜,所谓“伸手难打笑脸人”,白景行对他一向执礼甚恭,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太过失礼,只好耐下性子来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回庄主先设小宴,就是为了让来宾们先互相认识一番,以免在之后的镜花会上太过拘束。所以此次宴会并无什么规矩,各人成席,举止由心、动静随意,即使少侠不为结交,去喝上一杯酒、散散心,未为无益,也不负庄主的一番盛情。”
白景行的话说得已足够诚恳,甚至不惜搬出罗贤来,若非是他提及刘慎之也在的话,任舟恐怕已忍不住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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