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任的种子已经埋下,就等开花结果采摘甜美的果实。刘循倒也不急,桌上摊着南中的地形图,叫来董允、句扶、雷铜、孟达、庞輟、李恢、爨习和董荼那几人,细细研究起地理形势,脑中勾画分郡而治的方略。
南中有益州郡、越嶲郡、牂牁郡、永昌郡,除益州郡外,另三郡地广人稀,蛮夷众多,越嶲郡、牂牁郡、永昌郡三郡道路难走,雾瘴弥漫,蛮夷常闹事,整个东汉王朝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都未能解决这个问题,还催化了地方豪族的形成,除人文环境外,地域也是一大因素,于是,刘循就想把大郡化小,分郡而治。
“侯爷,化郡设县须大汉天子的旨意,私下分郡可是重罪。”爨习是在得知滇池城外事件后就赶来主持爨氏大局的,看到傻儿子生硬的从李恢手中夺权,简直是欲哭无泪,但事已至此,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跟在刘循身后的李恢叹息。
“爨老,皇兄与本侯多有书信往来,分郡一事早已得知,对此举大为赞赏,所以不必多虑、”刘循的话让雷铜、孟达略显脸红,董允直翻白眼,句扶那小子更是没有憋住,笑出了声,感觉不对,马上蒙住了嘴。
谁都知道现在的大汉皇帝是曹操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怎么可能自由自在的书信往来。爨习也无法,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是万万不想分郡的,依他的功劳,去成都他不想去,一郡太守是肯定的,郡治分小了,于他不利,不止是他,董荼那也不想,但他没说。
“侯爷,郡分小了是便于管理,可这里不比中原,中原四通达、人也多,这里道路封闭、人又少,人数达不到成为郡的界限,而且郡太多的话政令不通达,会给朝廷带来很多负担的。”爨习倒也聪明,把大汉郡县制的硬条件搬出来后,又威胁其刘循来,什么政令不同,还不是分郡我们爨家不会配合,不会听你们成都的。
从古至今,朝廷的每一次改革都伴随着腥风血雨,会损坏老旧势力的权益,而改革的发起者无一善终,商鞅、屈原前车之鉴比比皆是,这一次只是益州的南中之地改革,动了南中豪强的利益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他回到成都后,要进行大规模的改革,不知会遇到何种阻碍。
“以往人口的统计不计蛮夷各部族,而在南中,蛮夷族人众多,大家皆是大汉子民,以前因蛮夷处于深山恶谷不便统计,现在,蛮夷将得一郡安身之地,蛮夷因功也将与汉人无异,再重新统计一次,何愁人数不够设郡。”
刘循看到爨习的脸色逐渐难看,转而说道:“但郡太多的话,正如爨老所说,会让政令不通达。”他假装低头想了想,继而说道:“不如这样,增设南中都督,总览南中一切政务、军事,直接听命于成都,各位意下如何?”
刘循的话让众人一惊,南中都督的职位不可谓不高,甚至是一方诸侯也不为过,各人在心中盘算,自己获得这个职位的胜算几何,也不再争辩分郡的事情,一时之间,现场蓦地陷入了静寂。
“南中都督一职事关重大,侯爷可要慎之又慎呀!”老狐狸爨习开始试探地问话。
“都督之事在出征前已与我父议定,想必现在分郡设都督之事已到许昌,爨老不必担心。”刘循看着眼前的老狐狸,既然你不问,那本侯也不会说,他打起了太极。
爨习是老江湖了,与同族争,跟董和斗,早已熟悉似是而非那一套,料到刘循会来这招,也不主动出头问,而是眯着眼看着李恢,开口说道:“德昂,你似乎有话要说。”
房间内的一切都让李恢很好奇,以前的他最高职位是郡督邮,官吏之间的小打小闹偶有,但上不了台面,像今天这样,明着温文尔雅,暗里讨价还价还是第一次见,本打算只看不说,但没想到自己的姑父盯上他了,他硬着头皮在众人的目光中不知如何说,他看着一脸淡然的刘循和眯着眼睛淡笑的姑父,左右为难。
爨习的脸上转笑为阴,眼中慢慢透着寒光,这时,李恢开口了:“都督一职太过重要,不知侯爷可有人选?”问完后,李恢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闭上双眼,退后站在刘循的身后再也不言语。
“哈哈,这种事由成都定,也不该是我能定夺的,本侯有无人选不重要。”刘循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是否对李恢失望。
爨习想想也是,这种事也只能成都的各方势力才能决定,脑中盘算该如何运作。
“好了,回归正传,现在继续讨论侯爷分郡的事,其它事先放在一边。”庞輟适时站出来,把话题拉回正轨。
这次,爨习并没在反对,董荼那见状也放下心中的小九九,夸赞其刘循的决定来。
“待南中叛乱平定,四郡化七郡,益州是整个成都以北和南中的总称,不再设益州郡,改为以味县为郡治的建宁郡,也是都督府所在,郡界不变,其余七郡是郡治邛都的越嶲郡,郡治朱提的朱提郡,郡治且兰的牂牁郡,牂牁郡太大,一分为二,另一郡为郡治漏卧的兴古郡,还有郡治不韦的永昌郡,和分离永昌出来,郡治为云南的云南郡。”刘循一口气说完,并在地图上画上郡界,众人一目了然。
众人听完,更是松了一口起,南中最繁华的两个郡益州郡和越嶲郡并没有多大变化,就算没有得到都督之位,做这两个郡的太守也未尝不可。
刘循打破了这最后的阻力,至于为何如此分,他也是考虑良久,棋盘已经展开,回成都后还要落子,要在与天下枭雄对弈之前,必须落子完毕,他的时间不多了,李恢的事,由得他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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