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世薪默言,将握着的包裹烤香鸡的油纸塞给了自家师父,她拿过来一看,便见到一副简笔的地图,其中有一个很是显眼的标点。
“是墓吗?”
师父抬头,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期待。
别的不说,儒为人办丧送葬的本事确然没有其他人能够比得过,生意很好,也非常赚钱,一年出工几次,就能够让一家老小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她虽然是不缺钱,可白占的便宜,谁会不要呢?
就地吃完饭后,一大一小两个人暂息了一会,就开始赶路,大约有一百五十多里,距离不长,也不怎么急,师父还有很多话要嘱咐给龙世薪听,只是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仿佛眨眼之间,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山灵水秀的安宁乡野。
墓,藏于地下,有一个井口可直下。
师父带着龙世薪进了去,难以想象的宽敞,假若说普通人家的墓是瓦顶泥屋,那么这就是庸俗的满是铜臭味的富楼豪阁。
至于陪葬品就更了不得了,黄金美玉做的饰品是一套又一套,绸缎棉麻做的华服更是整齐的堆成一座小山……
这还只是一角,其他瓷器、美酒、胭脂水粉,林立乐器,海外玩具……更是琳琅满目,乱迷人眼,可以说得上只有一样陪葬品最为廉价,那便是用草编织而成的几位侍女。
最后,两人看向了墓中心闭着的棺,一共有两重,桐有四寸,柏有五寸,一共十一寸厚,看起来做工精良,没有瑕疵,师父带着龙世薪走过去示意其用手敲了一敲——她躺的棺材当然不能自己敲——听音色就知道,用料很实在,便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棺盖上面放着一张白纸,龙世薪拿过来一看,见到寥寥十几个黑字:“望其圹,皋如也,颠如也,鬲如也,此则知所息矣!”
“息,休息啊,虽然是很无奈的一句话,可的确很能够安慰人……”师父呼出了一口气,随之撑在龙世薪肩上的躯壳也倒下,闭上了双眼。
龙世薪扶住了屍身,用“奥手”抬起了棺材板,送到她到棺内躺好,在以往师父让人感觉很高,英姿伟岸,然而现在却很是轻盈、薄弱。
泪水无声的划过了脸颊,龙世薪浑浑噩噩的将棺材板重新覆盖到棺身上,顺着原路退出墓室,并用奥手搬运泥土将墓道封死,方才回到苍穹之下。
之后,龙世薪在附近一座村庄改变容貌,隐姓埋名了三年之久,一边守孝,一边自学,转眼间就过去了三年,可依旧悲伤的不能自已,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龙世薪拿出了长瑟,置于手下,强谈拨起师父教过自己的一首曲子。
一曲过后,龙世薪收拾家当,离开了墓土,去到远方游学,又另寻了一座适合的山门拜下,更好的隐藏了自己余孽的身份。
从幼弱到成年,从学生到师父,慢慢的就是近乎二十年过去,在这期间龙世薪看过很多人被杀,手中也染了很多鲜血,也终于明白了自家师父为什么那么倔强,哪怕是面对着两千年来的不可能……幸好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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