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某些人来说,夜晚是一切事物的终点,是所有好的坏的最终的归宿,可还是会有一些人,在他们的眼里,黑夜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梦魇,随时都要将他吞噬一般,让人愈发的慌乱。
雯绯安静的在帐篷里躺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淡然,皓齿时不时的就咬一下干裂的嘴唇,无神的看着帐篷顶端,就像儿时的她被孤立的时候,她独自仰望天空一样。
雯绯是匈奴众多部族其中一个部落大汗的女儿,但是与其他匈奴人不一样的是,她拥有着一半汉人的血脉,据说是当年他父汗喝醉了酒,看见漂亮的汉人奴隶,一下子没有忍住,兽性大发之后就有了雯绯,自雯绯出生以后,她母亲就被驱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如今是生是死也未可知,反正这些年来凭雯绯自己的遭遇来看,她的母亲并不会过得太好。
而当年的格布就像是划破雯绯寂静生命的一道炫彩流星,只是后来匈奴部落里强势的大汗开始统一各部落,再之后就是向四周征战,在那之前雯绯和格布整日里形影不离,直到有一天格布的父亲在战争中死去,格布无奈只能去顶替父亲的空缺,格布离开以后,雯绯的世界就像流星划过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被兄弟姐妹们排斥,被下人们欺辱,但是雯绯却是守着那段美好的时光,因为仅此就可以照亮她曾经生活的所有阴霾,所以在那一段时光里,雯绯守着美好,也就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其实人是不怕黑的,只是后来见到了光,黑暗才像深渊一样摄人心魄。
雯绯看得累了,就闭上眼休息,大帐之外的士兵过些时候就探头进来看几眼,确认雯绯还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后就又缩回了头继续站岗
雯绯思虑许久以后,终于是站起了身子来,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些冷冰冰的武器,线条分明的桌椅,雯绯走上前去拿起一个红透了的果子,从指尖传递而来的冰冷,原本想要咬上一口的,她停顿了片刻,看着手中的果子哀叹这一口气之后就将果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还小心翼翼的将果子扶正来,见到自己摆好了果盘,雯绯的脸上露出了一道浅浅的微笑“再见了“
雯绯走出帐篷,此时已经快要天明了,帐篷外的温度十分低,雯绯刚走出帐篷就被迎面吹来的强风给打了回去,扶着一旁的木桩,才稳住了身子“风已经这么大了吗看来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常要恶劣些了“
“那个什么公主,大将军说让你呆在帐篷里别出来,快进去别要兄弟们动粗手你才听话啊快点进去“帐篷外看守士兵发现了雯绯走出帐篷,甩了甩脖子,十分嚣张的指着雯绯喊道
“老子这么晚还要吹着冷风在外面守着你,你不躲在帐篷里烤火睡觉,跑出来干嘛识相点赶紧进去别逼老子动手,老子可不在乎你是什么三皇子的皇妃“另一个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一起朝雯绯走去,手中的皮鞭也拽的有些用力,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其他动作了…
士兵们说的话雯绯自然是听见了的,但是她并没有在意,看了一眼那两名士兵,不顾他们自己走开了,雯绯这个无视士兵的动作使得那两个小兵极度愤怒起来“好哇,我看你这贱坯子今天晚上是想挨抽了,敢不听老子的话“拿皮鞭的士兵咬着牙,将手中的皮鞭朝身后甩去,快步上去,脸上除了愤怒,还掺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思
士兵上前一把抓住雯绯的肩膀,想要将雯绯的身子拉扯过来,可是自己的力气还没有用上,却是被雯绯抓住了自己的手,然后眼见着前方的雯绯一个转身,自己的手就被扼制得不能动弹,士兵紧咬着牙“你个贱坯子,还敢还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士兵咬着牙,怒吼一声凭借着蛮力将雯绯甩开,然后揉捏了两下自己的手腕,喘过一口粗气后,将手中皮鞭朝空气中甩去,那霹雳般的声响像是在表达士兵的愤怒一样,渐渐的从他身侧扩散开去
雯绯被士兵甩开在一旁,见着那士兵拿着皮鞭朝自己跑来,雯绯的细眉微皱,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见到士兵挥手甩鞭而来,雯绯刻意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将上半身后仰,右脚向前踢去,预估过后的距离是恰好踢到士兵的手肘处,果不其然这一脚直接将士兵的手给踢脱臼了,而雯绯则是双手撑地,翻了一个跟斗后又站回在原地,看着前方倒瘫在地的士兵,雯绯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连多看一眼都不愿的就走开了
另一个士兵见到这个情况,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就往前追,雯绯听到了抽刀的声响,眼角下意识的回瞟了一眼,士兵没多久就追上来,挥刀砍向雯绯,雯绯侧过身子,躲过一个挥砍,紧接着从她的眼睛里有看见了那柄弯刀在那名士兵的手中环转了一圈,横刀切来,雯绯连忙提腿用膝盖抵住士兵持刀的手臂,雯绯大腿的距离刚刚比弯刀要长那么些分寸
雯绯出拳将士兵的到打退掉,又接力送了一拳打在士兵的脸上,雯绯连忙后退几步,和士兵拉开了几个身位,那士兵受了雯绯一拳,有些踉跄的退了两步,但他马上就回复过来了,可见雯绯的力量很难对士兵造成太大伤害
士兵活动活动了自己的下巴,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前方戒备起来的雯绯,士兵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后,发起狠来,走上前去用力的挥刀,因为用力过猛,所以破绽很大,雯绯几乎不用刻意去防备,就将这一次攻击格挡下来,这一次雯绯虽然挡住了锋利的刀刃,但那借由二人各自的身体传递而来的冲击,雯绯却是没能招架的住,直接被击溃倒在地上,士兵见到雯绯倒在地上,得意的笑了起来,可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上去用力的补了一脚
雯绯还没来得站起来,虽然眼角的余光见到士兵踢来的腿,但是她已经来不及躲避,士兵的蛮力以最直接的方式冲击到雯绯的侧腹…
“啊“雯绯翻倒在地,双手护住刚刚被踢到的身体,她紧咬着牙,双腿不自觉的在蹬着地面,她试图控制嘴里喘着的粗气,以次来缓解腹部的疼痛
士兵看着地上挣扎的雯绯,缓缓的收起自己的弯刀“你说你一个啥也不会的女人,凭什么来挑战草原的汉子真想让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这幅可怜模样,和那些汉人简直是一模一样,果然,看来你在部落里的这些年,还是学不会我们草原人的不屈精神,你这来自骨子里的软弱终究是改不了啊“
“呵呵呵要你管“雯绯听着士兵嘲讽的话语,自己强忍着疼痛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现在敢杀我吗“
“你不要逼我“士兵见到地上的雯绯明明连挣扎都很费力了,可她仍旧还要反驳一个胜利者,这让士兵十分恼怒,于是士兵蹲下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雯绯,二人眼神对视起来
雯绯的眼睛里泛起着一层光圈,那是疼痛所带来的眼泪,可雯绯却是没有让它留下来,即使如此,雯绯仍旧是与士兵对视着,见到懦夫没有下一步举动,雯绯嘴角忽然笑了起来“懦夫,口口声声说着汉人软弱不堪,我见着你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啊哈哈哈哈“
“你这是在找死“士兵听到雯绯的话,眼神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很显然是被雯绯的话给激到了,于是他单手伸到腰间,缓缓握住刀柄,呼吸也变得有些颤抖,他环视起了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在,杀心一起,抽刀一挥,咬着牙,露出要置雯绯于于死地一般的眼神
而雯绯的心情此时倒是变得轻松起来,用自己倒地的视角看着天边渐渐明亮的天空,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或许对比曾经的自由和远方,此时即将到来的死亡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答案吧
另一边,元宇华在这个点是自然醒的,眼睛一睁,精气神就恢复了,连忙洗漱换上战袍就骑马往雁塔跑,说来也奇怪,雁塔离元宇华休息的住所并没有太远,就是草原上的一条直道,平日里他总是专心赶路,从来就没有在意过破晓而出的黎明,而今日他却是意外的有些在意,那破土而出的朝阳不断的吸引着他,身边的寒气也好像被驱逐了一样,他的身体更像是火炉一般在燃烧,要说是什么原因,他自己还真的答不上来来,只是看着天边的朝阳,他的心里就怪怪的
“住手“忽然传来呵斥般语气的两个字
那挥刀的士兵就像是绷紧的绳子忽然断开了一样,手中的弯刀随之滑落,士兵抬眼看起,原来是格布赶了过来士兵见到是格布,心里一惊,身体往后一倒,有些不知所措
雯绯并没有听到格布的话语,是脸庞上撕裂的疼痛感将她的情绪拉扯回来,格布走上前去扶起雯绯,那士兵的弯刀滑落下来之后,割伤了雯绯的侧脸,格布看着雯绯无神的目光,闭着眼睛好几口唾沫
“怪我说话说得太狠了“格布懊悔的说着
“不怪你,这是命“雯绯看着格布失落的表情,甚至主动安慰他起来,看着格布的脸庞,她的脸上好像泛起了笑容“大胡子你才二十岁,干嘛不收拾一下自己,硬要看着像上了岁数的大叔,你以为这样你就会威风凛凛啊“
“这样我才不是从前的格布“格布偏过头去,没敢看着雯绯眼睛说“这样,我从前说过话就可以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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