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行人撑开了伞,五颜六色的,像是绽开在雨中的一朵朵蘑菇。记得有一种说法,在潮湿的地方生长的蘑菇,漂亮,有毒。
没伞的行人都四处找着地方躲雨,有几个人往陆压站着的这家店铺冲了过来。…
“太冰了,像是冰库的门!”一个年轻女人伸手拉开店铺的门,被异常冰凉的把手冻得大声叫嚷起来。
躲雨的人们大多在低头玩着手机,个别人面带焦虑地望着外面,看来是有急事要赶路。
陆压从衣兜里摸出一支香烟,想起这是在室内公共场所,又悻悻然地放回衣兜里。他又摸了摸裤兜,发现手机也没有带出来,只能无聊地望着大街上发呆。
雨一直下,漫天的雨,满地的水。
陆压透过店铺的玻璃门,感觉这漫天的雨、这满地的水,都有一些黑乎乎的,好似下的是一场黑雨。
“现在空气污染也太严重了吧,雨水都这么脏……”陆压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感觉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此刻黏黏的,衣服像是黏在了身体上,让人很不舒服。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下锁住了眉头。
陆压刚才下楼时穿的是一件浅灰色的夹克,此刻渗在夹克上的哪里是什么脏兮兮的雨水痕迹,夹克表面密布着黑色的水渍,全都是深黑色的水渍,黑得发乌。
甚至有一股黑水顺着夹克的线缝,从肩膀的位置一直滑落到衣服的下摆,然后滴落在地上。
地上已经积攒起了一小片黑水。
这一小片黑水的下面,似是还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这一滩黑水的四周,满地的黑色水流有生命一般地四处流淌着。
陆压猛然有一种错觉,或许是一种梦境,现实与虚幻,在这一刻,他已经无法辨别,也无法挣脱。
他依稀觉得自己好像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已经完全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叫喊的本能,只是被巨大的恐惧充斥着内心,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雨很大,黑雨。
店铺外的情形已经很模糊了,只有黑色的雨水在不停地冲刷着一切。
陆压看见一个人影,扭曲的人影,完全看不清面目,在黑雨中缓缓前行。这个人影走过的地方,行人都纷纷倒下,身上流出汩汩的黑水。
在陆压模糊的视线中,这个人影逐渐远去,最后化成一个黑色的背影,消失了。
他想追出去,却怎么也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嘀嘀!嘀嘀!”一辆汽车使劲响着喇叭,从店铺外面的街道驶过,溅起的雨水引得街边的行人一阵抱怨。
陆压像是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看了看在店铺里躲雨的人们,比刚才又多了几个。他们有跺着脚的,有聊天的,有玩机的,有听歌的,有半眯着眼打盹儿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只是在等待着雨过天晴。
起初那个叫嚷着“太冰了”的年轻女人一直站在陆压身旁,偶然看到了他刚才的表情,以为陆压发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才会惊到这个样子。但她望向门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漫天的雨水,于是又继续埋头玩着自己的手机。
陆压,再次往外看看地面上黑水横流的景象,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一片黑色的乌渍,而在他周围躲雨的那些人,依旧是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表现出任何异常的神情。
自己看到的世界是黑色的,他人看到的世界是五彩的,陆压的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和莫名的愤怒。
或许,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像小孩子一样的懵懵懂懂,才是真正的快乐吧。
陆压一边胡思乱想着,将目光再次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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