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刚好赶上秋忙,我们都积极参与到秋收的忙碌中。我像父亲一样,拿起镰刀割倒玉米秆,整齐地摆在地里。我干的特别卖力,没想到手很快就磨起了水泡,泡慢慢又被挤破,流出脓水,最终会变成一层厚皮。父亲的手掌已经磨出了厚厚的浆,看起来结实有力。
我们把玉米棒剥出来,装在编织袋里,再背到路边的三轮车上,最后拉回家里去。几天下来,我整个人累翻了,手疼腰困,睡一晚上更是全身乏力,但每次看到爸妈辛苦的样子,我就提醒自己再坚持一下。我希望自己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像父亲一直做的那样。
妞妞也充当了家里的主力,早晚帮姨妈做饭,白天在地里收玉米。晚上回到家,我们相视而笑,两个疲惫的青年,在劳动中获得了满足感,培养了坚强的性格,彼此鼓励,心照不宣。
假期结束,回到母校后,我们开始不自觉的写信。第一封信,是我写给她的,写的很死板:
“妞妞:
你好,你现在好吗?学习顺利吗?祝一切都好。
我这里都挺好的。昨天和同学出去玩,走了很远,居然迷路了,转了一个大圈才回来。
最近看了一整套的《路遥文集》,陕西农村的风土人情和我们村太像了。
我学习很努力,每天最早起床到操场跑步,晚上熄灯才会宿舍睡觉,但还是感觉赶不上别人,这里的学生太厉害了。
好了,我得好好看书了,还在上自习呢。你最近怎样?写信告诉我啊,祝好!
此致
敬礼
大宇”
信寄出后,我开始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信。每天,班长去取信的时间,对我都是一种煎熬。没想到,很快我就收到了她的回信。
“大宇:
我这里很好。你推荐的书,我已经看过了。我现在一有时间就会到图书馆借书看。我们学校虽然学习的氛围已经没办法和你们比,图书馆的书还是挺多的。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啊,只要你努力,我相信你一定会迎头赶上的。
上次听你说学校食堂的饭很贵,平时不要太省吃俭用了,一定要吃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加油!
妞妞”
收到这封信后,我感到很温暖,信里每一个字都读了很多遍,走在路上都会情不自禁地默念一遍信的内容。
我们开始频繁地通信,一个学期下来,你一封,我一封,来来回回写了很多信。有时刚发出去一封,紧接着又写了第二封。信的内容大都是鼓励,是分享,是内心的一点小秘密。
如果没有收到来信,我会整天都打不起精神,猜想着妞妞是不是病了,抑或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如果收到信,我的情绪瞬间就能从低沉失落中振作起来,经常一个人偷偷地跑到操场上,或者躺在宿舍的床上,边看边想念。
市区离家很远,为了节省路费,我大概一到两个月才回一次家,一个学期没有见几次面,转眼就到了年底。我们都盼望着寒假的到来。
那个时候妞妞家里没电视,晚饭后都到我家里汇合。所以,那年除夕夜,我和妞妞就提前串通好,干脆一起过得了。对于我们的提议,双方家长竟然都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除夕夜,我妈、姨妈和妞妞在厨房忙活,一起和面,包饺子。我站在旁边看热闹,两个老爸和两个弟弟则在大屋子里看电视。妞妞从小就乖,家务活都很擅长,擀饺子皮更是拿手绝活,只见她一个手擀皮,一个手旋转皮,嗖嗖地一个又一个饺子皮就好了。
老妈一直很喜欢妞妞,那天不停地说:“我要是有妞妞这么好个闺女就好了。”姨妈附和着说:“你要是愿意,迟早是你家的闺女。”妞妞害羞地佯装往院子里走。我也假装没听见,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寒假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背起行囊,踏上求学之路。刚出村口,我就把妞妞的书包抢了过来,背在自己肩上。我胸前抱一个,背后背一个,瘦骨嶙峋的身材瞬间胖了很多。
弯弯曲曲的山路,一道道山岭,永远没个尽头。刚翻过一个山头,我就累得气喘吁吁。妞妞看在眼里,就把书塞给我,剩下的她自己来背。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照办。
从家到县城,一路都是上坡,和回家的路刚好相反。在一段陡峭的山路上,我毫不犹豫地拉了妞妞一把。我用力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没有再放手。她轻轻拽了两下,没有拽开,也顺从了我。那是我第一次牵起她的手,很柔软,很温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我们就这样牵手走到了县城,穿过繁华的街区,熙攘的人群,送她到学校。放好行李后,因为我还要赶大巴去市里,不宜久留,而她又舍不得我,就非送我到汽车站。
县城到市里的汽车十五分钟一趟。我上车后,坐在靠车窗的位置,妞妞站在车窗外面。我们时而互相叮嘱,时而沉默无言,时而又相视而笑。在汽车启动的一刹那间,我突然好想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而她也举起了手。车还是走了,我看到她眼圈泛红,浓浓的深情如一支利箭,击中我的心。
回到学校,我的思念开始加剧,只能靠写信来倾述衷肠。信的内容也从原来的单纯懵懂变得有些火辣辣。两情相悦,就是上帝最好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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