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堂像顾辜古之前那样眺望了一阵远方,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灌了一口水后忽然感慨道:
“野野子那孩子,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其实内心还是个小女孩。”
是想说关于野野子的事情么,顾辜古心想,他如实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感觉:
“野野子师父,给人一种很元气活泼的感觉,但她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情,偶尔能从她脸上看到很寂寞的神情。”
悟堂叹了一口气,说道:“每个牙医都有自己的经历,要说那孩子经历了什么,恐怕还是龙落日吧。”
又是龙落日......
顾辜古问道:“悟堂先生,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问,究竟什么是龙落日,是龙真的坠落了么?”
悟堂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追忆的神情,然后开始讲述。
“永远在天空中飞翔的龙,在那一天,坠落了。”
“三年前的某一天,野野子在龙牙里发现了一名少年,就像昨天发现你那样。那个少年有一头好看的金发,穿着敌国军官的服饰。”
“是哪位叫贝尔的人么?”顾辜古问道。
“贝尔纳尔·奥克塔维厄斯,名字念起来很拗口,是个好人家出生的公子哥,没有见识过社会和战争的险恶。”
“启初他还是试图反抗,被野野子一个熟练的下段踢就撂倒了。”
野野子师父的下段踢......顾辜古听说过它的大名,但因为一直表现良好还没有真正见识过。
“然后他被我们收留,成了一名牙医。当时负责照顾和训练他的,就是野野子。”
难怪野野子师父,教导起我来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
而且偶尔露出的缅怀神色......是想起了他么?
不知为何,顾辜古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是,黄泉归来之人呵......灾难最终还是降临了。”
“灾难?难道是贝尔叛变了?”
悟堂摇头,他又抿了一口壶里的水,接着说道:
“不是贝尔,是柴名。”
“柴名?”
顾辜古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悟堂讲到这个名字时,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他说道:
“夏目柴名,是资历仅次于我的资深牙医。”
“也是第一次天狗虫事件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但我好像没有见过这位女士,是最后牺牲了么,还是叛变被消灭了......
顾辜古心中浮现了各种猜测,但他不敢随意地询问,继续乖巧地聆听着悟堂的讲述。
“柴名啊,她在第一次天狗虫事件中,失去了她的爱人,我们共同的前辈——竹本先生。”
“竹本先生是个特别好的人,深受大家的爱戴,但可惜那天是他的终结之日。”
“终结之日?”
顾辜古又遇到自己不熟悉的名词,悟堂一边说着“野野子那丫头教的不行啊”,一边解释道:
“你是黄泉归来的神子可能不知道,我们牙医在试炼时,龙会将我们未来死亡的场景展示给我们看。”
“不接受死亡命运,想反抗的人都会变成了龙牙的一部分,只有能平静面对自己死亡命运的人,才能通过龙的试炼,成为牙医,并身上留下一个印记。”
说着,悟堂扯开衣服展示了他身上牙医的印记。
那是一个跟龙爪形状相似的纹身印记。
“我们牙医将龙向我们展示的死亡的那一天,称之为终结之日。”
“每个牙医都有自己的终结之日,并且将它作为心底最深的秘密,不与他人诉说,直到那天的来临。”
“竹本先生终结之日那天,到了最后一刻,都平静地面对着。”
“没有人知道,包括他深爱且深爱着他的柴名。”
“他也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安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他是最纯粹的牙医,接受了龙安排的所有命运。”
命运么......
其实顾辜古与牙医们接触短短的时间里,也能隐约地感受到,他们都有着一种特殊的认命感——洞悉命运后带来的豁达与洒脱,以及因为命运不可抗拒所带来的平静与无奈。
悟堂解释完终结之日,又开始之前的讲述。
“柴名其实在那次事件中,悄悄的藏了一只天狗虫在身上,并悄悄的将它养大。”
“藏在身上,蛀牙菌能藏在哪?”
顾辜古有些惊讶地问道,他有些难以想象。
悟堂张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齿。
顾辜古瞪大了眼睛,他只感觉一阵牙酸,他不理解地问道:“柴名小姐不应该恨天狗虫么,为啥还要养大它?”
“比起天狗虫,她更恨的是龙,或者龙的牙医这个职业吧。”
“深爱着竹本先生的柴名,接受不了他如此平静地迎接终结之日,甚至气愤于他的不作为,忘记了她作为牙医要接受命运的本分,于是开始变得扭曲而偏执,她选择抗拒龙所安排的命运。”
换做是我,知道自己的死期无论如何也想着去避免吧?
顾辜古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他反而有点不能理解,为何牙医们会如此轻易地认命。
不过他没有出声,他现在的身份是龙钦定的神子,应该是最坚守命运的那一位。
悟堂感受不到顾辜古心中想法,自顾自地继续讲述道。
“于是,她在某一天,秘密破坏了龙牙,并且引来了龙牙里的天狗虫。”
“这也就是第二次天狗虫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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