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芸呆呆的看着窗外,脸上的神情喜多于忧。更早一些的时候,移植机器人隆隆开来,又很快开走,将之前从苗圃里挖出的松树苗,移栽到了窗外的那些坑里,乱石之中行行新绿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微微眨了眨眼睛,她逃出了无思无想的状态,惊觉窗外风景已换。愰惚间,她发现窗外的一棵小树苗,似冲她摇了摇枝头,像在向她招手。巫芸立即站起身子,窗条上的钢条将乱石山隔成了一块块的画屏。所有的树苗都静立不动。尚未从移植的折磨中缓过一口气,正在努力汲取地底的养分。
“真是眼花了,”她笑着对自己说。回想起这段时间来的遭遇,心间五味杂陈。眼泪转瞬又开始滚动在眼睫之间。就在这时,成行的小树苗中间,那棵小树苗又摇了摇枝头,就如在劝慰她别在暗自神伤。
这一次她看得非常真切,所有的树苗都没有动,唯独那一棵在动,不是风吹,非关雨露,很突兀。巫芸瞪大眼睛,膛目结舌地看着那棵树苗,心里立即被快乐填满,她知道那就是它。她发出了会心的笑容,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可惜,除了窗外的新绿,谁也无缘得见。
门外传来几声硬棒棒的敲门声,接着响起“叽叽叽叽”的按键声。开门后,几道人影背着楼道上的灯光走了进来,面孔渐渐清晰。
“你好,”当头的人面目和善,看到她后,眼睛露出惊诧,彬彬有礼地说道,“我叫苏思空。”他没有想到巫芸长得比相片上更亮丽,更加的温宛动人,气质高雅得让人不忍亵渎。
巫芸礼貌的点点头,“你好!”说完之后就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问话。她猜到了对方来的目的,心想该来的迟早会来。竟然有些盼着对方快点问完。
苏思空搬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示意巫芸坐到床上,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来自于第五星圈虎首星,异常生物局。”巫芸听话地坐了下来,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即就想到了窗外的那株小苗,心里有些忐忑,心想:不知异常生物局是否有仪器或是手段可以发现它,如果他们发现它,不知会如何对待它,它还是那么小,那么可怜。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呢?只怕是没有办法救它吧。
苏思空一直在注意着巫芸的反应,看到她黑如夜空的眼珠子,无意识的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似乎有些惊慌,以为她是在害怕。心道:我们只是检查组,又不是妖魔鬼怪,有那么可怕么?心肠软了下来,温言道:“别紧张,只是例行问话。”
巫芸点点头,心想这人还算和气,低低的回了一声,“好的。”
“听说校园里出现了不明生物,”苏思空指了指头顶,方向正是人造太阳所在的地方,说道:“在那颗人造太阳开启之后,而你是见证者。”
“我不知道什么是不明生物。”苏思空的问话引起了巫芸的警惕,她边说边抬起头来瞪着他,双手笼在衣袖里互相扭着手指。这几天来,她一直在想对方会如何来问自己话,已经将一些事情想清楚,什么可以承认,什么不可以承认,已经有了腹稿。
“这张照片是你发出去的吧?”苏思空将手举过头顶,后面有人立即将一张相片放到了他的手里,他接过相片,递到巫芸的面前,“发给一个叫方析兴的人。”
巫芸只是看了一眼,立即就认出了相片,这是她发给方析兴的原件,教授踩踏的脚印清晰可见,想不承认都不行,她老实地点点头,道:“是我发给他的。”
“证据确凿,你为什么还要否认呢?”苏思空轻松地说道:“只要你承认将不明生物的相片发给方析兴,我们马上就放你出去。你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何乐而不为呢?”
“我只是发了相片。”巫芸摇摇头,说道:“相片上只是一颗小草苗而也,你们说它是不明生物,有什么证据?你们用什么标准来判断它是不明生物呢?”在这里,她并没有说新芽是一颗树苗,下意识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其实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苏思空耐心地说道,“我们已经在校园里找到了这种东西,现在正在研究,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他将身子向后一靠,“到时候,如果确认这是一种不明生物,你今后的人生都将受到重大的影响。”微停了一下,他更说出了认为巫芸不得不认真考虑的话,“甚至会影响到钟教授和方析兴,你可要考虑清楚。”
巫芸回应以沉默。她明白苏思空话语中的陷阱,承认相片是她发的,和承认这是一种不明生物,这根本就是两件不同的事情,她不知道这些人会利用这件事情做什么,但她不能承认这是不明生物,只能承认相片是她发的。
苏思空接下来围绕着这张相片又问了几个问题,巫芸自认为已经识破了他的诡计,除了承认相片是她发的之外,其他的任何指控,她都摇头否认。
面对巫芸滴水不漏的回答,苏思空抓不住任何把柄,心里也知道,即使证明那是不明生物,可是她只要说不知道,也没有多少责任可以追究到她的头上来。至于方析兴那边,他给祈从军打过一通电话,祈从军甩给他一句话,“此事到此为止,别无事找事。”
他无奈地站起身来,对后面的人说道:“关掉设备,下面的话不用记录。都出去吧!”巫芸这才发现,他身后的人正在对此次谈话进行录音,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乱说话。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苏思空笑道:“你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怎么形容呢?……眼若秋水,身材娥娜!看到就让我心生怜惜,所以我就不再为难你了。”巫芸害怕地退到窗户边,戒备地看着他。
苏思空暗叹了一句,心道:“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尤物,如能拥有,必是神仙也羡慕的美事。”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轻轻地敲了敲,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私下……。”随后他边说边向门口退去,“在此之前,你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真是唐突美人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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