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众多的机器人，组成了一台高效的挖掘机。每一台机器人都只是这台挖掘机上的一个零件，当他们集体协作进行挖掘的时候，只见到断面上的物质流水线般被运送到了后面，矿是矿，土是土，效率之高，是普通的人类组合根本达不到的。

这便是机器人的优势了。周志司想起最开始进入这里时知道的规则，以为这个虚拟系统中的机器人跟人一样，都是脆弱的。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族群协作模式。一个族群是否强大，在于他们的协作是否能够如臂使指，行动能否一致。而不在于身体的强弱。当然，个体差异也不能过大，拿人类来与蚂蚁相比，没有可比性。

群狼是可怕的，因为他们懂得协作配合，猎取猎物。

相较来说，群牛就不可怕，因为他们只会逃避，虽然在有些方面，比如说既定路线上的冲撞，势不可挡，它们却不会进行族群协作。

或许会有一两个强壮的牛，会作出英雄式的举动，单挑群狼，但结局往往不会有多美妙，很多的时候就是牺牲自己而拯救其他的牛而也。

继而周志司又想到，如果人类与机器人真有一场战争，除非人类能够齐心协力，否则前景堪忧。如果机器人学会了一些技巧，比如说分化，离间等。人类几乎没有彻底战胜的可能。

在机器人大军的努力下，阻挡在前面的矿洞断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推进，一个小时之后，断面便被打了一个洞，一只机械手臂从对面的矿洞中伸出，在洞口四周快速挖掘，洞口越来越大，更多的机械手臂伸了出来，就如一朵闪着银光的钢铁之花。

再次震撼了周志司的心灵。“你已经控制了所有的机器人？”他惊讶的问道。

“不是所有的。”小雅说出来的话硬梆梆的，就象是丢在地上的一根根冰凌，但她的表情，却在说明她听到这话之后，非常的得意。“只是这附近矿洞里的机器人，不过已经很多了。”

“你不怕被虚拟世界的系统发现吗？”

“发现不了。”小雅自信的说道：“因为这些事情，本身就是系统希望参加试验的人类达到的目标，我只是采取了一些取巧的方式，将进程加快了一些而也。”说完之后她突然呆住，似乎碰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正在全力以赴的处理。

机器人将断面挖通之后，便又散入各个矿洞之中，开始全力挖矿，丁丁当当的声音传来。与先前单纯只有人类挖掘时的轻微声音完全不同，人类为了保证体力，每一点力量都用到恰到好处。现在这些机器人，却在用消耗体力的方式换取效率，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就在这时，矿洞中的灯光突然熄灭，周志司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突然感觉到了内心隐藏着的，对于黑暗的恐惧，似乎每个方向都藏着不详之物，正张牙舞爪向他扑来。

丁丁当当的挖矿声仍然还在继续，中间夹杂着人类的惊呼声在各个矿洞中响起，由于隧道传音的特殊原因，周志司听到耳中，大多都变成了翁翁的声响。

十秒钟之后，灯光亮了起来。周志司竟然有一种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的感觉。向小雅看去，发现她已不在原地，正站在另一边的矿洞之中向他招手，“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需要我做什么？”周志司穿过两条隧道的接头处，就象是穿过时空隧道，有一种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愣了半秒之后，他才发现这是因为两条隧道中的空气有些不一样造成的错觉。“你有什么事，派这些机器人去办不行吗？他们应该做得比我好。”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办到。”小雅抱着膀子，看起来就象是觉得冷的样子，嘟囔道：“这些机器人不参加彗星计划，他们做再多的事情，都没有用。这件事情完成之后，将会得到大量的积分，如果不是我不能分出太多的心，我都想自己去做了。”她当先向着矿洞的另一头走去，“跟上来，愣着干什么？”小雅不耐烦的说道：“我发现你越来越笨了，完全不象是创造出这具身体的人。”

“挣再多的积分又有什么用呢？”周志司想到自己上一次参加彗星计划时候的遭遇，也可以说不是他的遭遇，而是他们那一届参加彗星计划的人的遭遇，当他们辛辛苦苦将获得行星当成是追求的目标时，后来的规则突然全改了，不再以获得行星作为评价标准。“就怕事情进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所有的规则全都变了。”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曾经参加过的那一届彗星计划，是历史上唯一一次中途改变规则的，后来那些改变规则的人不都受到处罚了吗？”小雅说道：“有的被降级，有的被撤职。”

“可改变规则影响到的结果，并没有得到纠正。”周志司说道：“改变规则的人虽然受到了惩罚，不过因为改变规则而获得好处的受益者，却没有得到惩罚。因为他们认为，虽然规则改变了，不过过程仍然是公平的。大家都面对着相同的变化，不是吗？”

“这是一个好办法！”小雅邪邪的一笑，“你提醒了我。”

“你不要乱来！”周志司突然感到有些后悔，自己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大家辛辛苦苦参加彗星计划，获取了积分，本来是有希望出线的，结果却因为规则的改变而变成不可能，很多的人可能会因此想不开的。”

“一个人是否强大，主要是看他的心灵。”小雅无所谓的说道：“没有一颗强大的心，就不是一个强大的人。”

“难道她有能力改变规则么。”周志司用心想了想，觉得小雅虽然有很多的能力，还曾经是三角飞船的系统，但想改变西宿彗星计划的规则，恐怕也是办不到的吧。因为西宿的规则一般来说，仍然掌握在人类的手中，不可能交给机器人管理。特别是在尚不确定机器人是否稳定，是否对人类报着友好的态度，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之前。

两人在矿洞中穿梭前进，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不过从各个矿洞中传来的声响，里面应该有很多的人或者是机器人，正在努力挖矿。“他们挖这么多矿，有什么用呢？”周志司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我们难道能够用这些矿去换取积分。”

小雅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不豫，“当然有我的用意，如果不是她，”小雅皱了一下眉，说道：“不让我对你不利，真想将你丢下不管，完全就是一个累赘。”周志司却立即高兴了起来，问道：“小雅还活着？”小雅白了一眼，咕哝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没有听说过吗？”

周志司欢喜的搓着双手，一时激动得无以复加，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虽然猜测真正的小雅还活着，可是又过了这么久，她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活着，是否正在逐渐减弱等，却是完全未知。现在终于知道了，怎能让他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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