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十几人将身下这一块小片陆地铺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间隙,因为陆地太过于狭小,好些人都还趴在周围浅水里,这场面就如同几条濒死的鱼搁浅在湿润的陆地上似的。
我想把周围的景象看得更清楚一些,结果一抬头被坚硬的石壁撞得眼冒金星,我痛苦地捂住脑袋,尽量让眼睛更适应地底下的光线。
果然,当我的眼神越过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人,我清楚看到了一条主水道被分割成了两条迥然不同的支流,到底有多不同呢?大概就是颜色、质地、气味都完全相反,一条支流清澈见底,一条却浑浊不已;一条支流质地轻盈通透,一条却浑黄滞重;一条支流气味甘甜清新,另一条却恶臭难闻,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如此奇特的景象呢?同样属于一条河流,却有这么天差地别的遭遇,真是匪夷所思。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从疲倦的状态里恢复过来,转而对如此景观啧啧称奇。
我盯着那一股清澈的地下河,突然觉得它有一种无以伦比的魅力,引诱着口干舌燥的我去痛饮一番。我说干就干,像一条滑腻的泥鳅一样,一下子就迅捷地穿过了地上躺着的身躯,直接滑到了水边,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准备来个牛饮。
其他人被我的动作吓坏了,老倪一声大喝制止了我接下来的行为,我疑惑地从水里抬起头来望向他,他急忙操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像我解释,他是怀疑这个水有问题,一方面这个水清澈的有些过头了,要是真的有毒,那我喝了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脑子“嗡”地一响,觉得自己突然如此怪异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于是赶紧把嘴里含着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吐了出来。
见我没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此时老倪又开始念叨我,说什么他们当地就有人因为误吞了野水而上了西天,“我猜……肯定是水里被人下了毒蛊了……”他说得神乎其神,却也因此减了不少可信度。
吴禄说这老头天天蛊啊毒的没个准话,咋们还是别听他鬼扯为好,但是像我这样贸然饮用这条支流里的水确实不对。
话音还没落,吴禄却像着了魔一样飞速爬向那条河,和我当初的情状一模一样,甚至更为剧烈而不可抗拒,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吴禄身上到处都蹭上了泥水和污秽,他却像不自知一样拼命往前爬。
我“呀!”地大叫一声,大伙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玄武和青龙猛地扑上去,死命地压住他,不让他再挪动半分。被两个大男人压得动弹不得的吴禄昂起头,像野兽一样从喉咙深处发出“咕咕”的低吼声。
这样的场景把我吓惨了,赶紧上前去安抚吴禄,结果一凑近就发现了诡异之处:他的眸子里竟然没有我的影子,而是一片茫然的呆滞,而且从眼睛的深处缓缓地升出了一股浑浊而幽暗的黑色。
他还在不断挣扎着想站起来,我快被急哭了,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变成了这样,只能一边叫着吴禄的名字一边用手拍打着吴禄的脸,企图把他唤醒。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吴禄突然停住了动作,然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随即瘫软在了地上,玄武和青龙这才慢慢松开束缚。
吴禄缓缓抬起满是汗渍和灰尘的脸,我们发现他终于恢复正常了,我把吴禄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他开口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用他那沙哑到不能再哑的声音,朝我们吼道:“快跑!”
众人一愣,不知该作何反应,倏忽之间,水中窜出数以万计的细长怪蛇,密密麻麻一大片从水里游到了我们所处的陆地上来。身体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半透明泛光鳞片,其形态与河底嶙峋的怪石相差无几,难怪潜伏在水底这么久我们都没人察觉到。蛇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我们袭来,我们惊恐地往后节节退去,直到退得无路可退为止。
这时最前方奇丑无比的蛇支立起了它的身子,摆出来一幅准备进攻的姿态,这时我发现它们丑陋的蛇身两侧竟还鼓着两个硕大的包,可把我恶心坏了。
我悄悄地握紧腰后插着的匕首,心想它只要再往前一步,我就利刃出鞘、凌空一斩。我正想着,后面一排的蛇突然“蹭”地一下凌空而起,直接朝我们飞了过来,卧槽,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杀得我们个措手不及。
原来,它们身上的两个大包竟然是两个小肉翅,它们就靠着振动那两玩意儿让身体腾飞起来的。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说是……结果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这恐怖的阵仗给吓忘了。
由于,我们所处的空间太过于狭小,以至于我们根本舒展不开拳脚与蛇群打斗,于是都慢慢地退到了来时的水道里,脚下也逐渐升腾起一股极寒极凉之气。
那排蛇向我们飞来时,最前面的临头蛇几乎同时向我们袭来,让我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暴露在它们的攻击范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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