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失色,死亡的阴影仿佛又卷土重来了。我焦虑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瞟了两眼大家凝重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发问道:“会不会是你解读错了它的意思了呢?或许……反正我真的看不出来任何的死亡讯息,只有一团团乱糟糟的线。”我迟疑地戳了戳面前涂满繁乱记号的墙面。
江月长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但是你眼前的这些图案标记,全是按照一种特殊的方式加密过的,而我恰巧接触过这种方式,所以勉勉强强能破译出它的意思……”
“你说的是萨满教的脸谱异替法吧!”夕雾语气冷淡地打断了她,江月惊惶地愣住了,她从没有料到竟有人能如此精准地叫出这种技法的名称,过了很久她才从极度震惊中反应过了,满腹狐疑地问道:“夕雾,你是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这世上知道这个技法的人绝不出五人!”然而,她的问题是照例得不到回答的。
通过江月的口,我们才了解到其中的隐情:原来,在她的氏族里,曾有过许多藏族、鄂伦春族、满族以及哈萨克族的宗亲,而他们大都有一个共同的信仰,那就是萨满教。她的宗族在萨满世界里,又是名声煊赫的大家族,所以每代族长都会顺承萨满大祭司之位,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等传到江月这里时,已经整整传承了六十五代,而她,就是第六十六代萨满大祭司!
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江月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逼迫她习得各类草药典籍,并让她深谙阿尔泰语系规律,为她成年后学习最正统的萨满巫术打下坚实的基础。而她也展现出了惊人的语言天赋,在成年之前就熟练地掌握了满语、藏语、通古斯族语,甚至是蒙语和突厥语。听到这里,我真的要给这位大佬跪了!
成年后,她在大学主修的是民俗学,这也让她对萨满文化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而她辅修的课程可就牛逼了,竟是密码学!这也就解释了她之前为什么能如此熟练地操作发报机了。除此之外,她也开始系统地学习各类萨满巫术,以及他们氏族中所特有的家族秘术。
而所谓的“脸谱异替法”,就是一种古老的萨满密码,以萨满面具为载体,通过一定的编写与错位计算,对一段或多段族语进行加密。而这种方法,一般只有萨满教的高级神职人员才有机会接触到,一直处于秘不外宣的状态,所以,当江月看到秘术被应用到这里,并且夕雾还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名称时,她显得无比震惊。
“对于平常人来说,想要破解这些密文必然会遇到两大阻碍:第一,摸不准脸谱位移的规律以及每张脸谱的象征意义;第二,就算破解了规律,最后也会因为不懂族语而解密失败。”江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所以,这世上能最终解开这些密文的只有三个人,我,误打误撞赶巧儿了,勉强能算上一号,还有就是我父亲,和那个编写这段密文的人!”说完,江月意味深长地望了夕雾一眼。
“那预言到底是什么呢?”众人问江月。江月脸色变得凝重严肃起来:“……滔天火焰、万物成灭;惨然鲜血、冥府凝结;来路回顾,只余一子,叛离死亡、浴火而生……”
众人听后,眉头深锁,她话中的意思不言自明:一场大火会焚毁这里的一切,而我们十几号人中,只能活一个!
“我靠,这是逼着我们自相残杀啊!也太狠毒了吧!”吴禄暴喝一声。
我非常理解吴禄的反应,但凡看过《大逃杀》或《饥饿游戏》的人都应该知道,不管这个结果最终被不被坐实,我们这群人中都极有可能因为生存的本能,而爆发大规模的屠杀。我瞟了瞟大家的脸色,都无一例外变得异常难看了,心里都开始不约而同地为自己盘算起来。
为了避免这种极端情况的发生,我只好硬着头皮对大家说道:“这明显是一个陷阱,修墓的人为了阻止我们进墓真是丧心病狂,想利用心理圈套让我们自相残杀。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预言到底会不会实现,也不清楚预言中的队伍到底是不是我们,所以我们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齐关洲也说道:“这一路走来,我们大家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所以我不希望有贪生怕死之辈,将整个队伍往火坑里推。”
一番话下来,众人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然后纷纷起誓,自己绝不会做出有辱人格的事情。然而,即使是这样,我心里却很清楚,从此刻开始,我再也不能合眼睡个安稳觉了。
我们在原地又逗留了一会儿后,决定继续向前进发,毕竟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临走前,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壁画,想起了刚才江月讲起的萨满面具故事,这才发现壁画上每个人都带着厚重的、象征身份地位的面具。那个最开始时吓到我的鼓眼黄铜脸谱,头插羽毛、戴着头骨王冠、满身萨满装束,带着肃穆的神色消逝在了余光中。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