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山顿时色变,激动地双手抓住翎羽甲士:“什么?!怎么回事?快说!”
翎羽甲士心道:“我本来就要说的嘛,还不是您老人家不等我说完就自作主张?”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接着汇报:“沈贼既破关岭铺,乘胜进击。杨总兵恐受夹击,便主动出击,与沈贼决战于顶云寨,战不利,将士死伤无算……自杨总兵以下,众家将皆死……”
刘文山失魂落魄地愣了好一会儿之后,眼角滑出了泪水,继而开始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杨礼藩……杨礼藩这个混账啊!”
刘文山痛哭流涕,咆哮着:“刘陆、王小河败了就败了嘛!既然那沈思诚打仗厉害,那就趁着元气未伤,全力加固营寨嘛!好好守着就不行吗?
哪怕觉得守不住,大不了咱不打了,把我的兵都拉回来总可以吧?非要逞能!非要逞能!刘陆、王小河那两个棒槌逞能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要跟着逞能啊,老杨!”
面对如此失态的主公,翎羽甲士和府中众人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刘文山并不是那种随意迁怒下人的君主。
“唉,都穷疯了,穷疯了啊!”刘文山摇着头,摸了摸眼泪,接着说道:
“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翎羽甲士如蒙大赦:“喏。”
“来人,召集府中全体家将、文吏、幕僚,本将有事待议!”
……
从永宁州出发的第二天下午,沈思诚的部队就来到了安南县。
安南县的守军没有进行任何抵抗,直接开城投降了——杨总兵和一众刘氏家将的人头,正是沈家军劝降的利器。
既然杨总兵和一众家将带着两千大军过去,都能被沈思诚杀了个干干净净,那作为留下来防守的兵将……嗯,他们中的大多数对自身的战斗力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不过,也并非所有兴义儿郎都愿意臣服沈思诚——王小河的兄弟们就敢于说“不”!
“大人,小人不服!小河的仇我们必须报!”
王小江忿忿不平地说道。
“大人!大哥说得对,我们跟沈家小儿势不两立!”王小湖、王小海也纷纷附和。
听闻沈思诚已经攻杀了杨礼藩,歼灭了所部两千人,还攻入了兴义府的北部,占领了安南县,普安县也开始人心惶惶。
不过,王家的几个兄弟倒是毫不动摇地要对抗到底——血亲复仇,天经地义!
“唉,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杀了小河的,是打仗这件事儿!不是沈思诚,也不是沈家的谁!上了战场,你杀不了人,就得被杀,这就是命!
北二县能打的,一大半都折在了永宁州,跑回来的也不会有胆子再跟沈思诚打了!沈思诚现在带着连胜的余威过来,我们这边还没打就先怕了。
泗城府、广南府、曲靖府最近也不安分,刘将军就是想来增援也腾不出手!我们王家想保住这点儿家业,只有降了沈思诚才有一点儿可能。
哪怕不降,就当你们都不要这份家业了,咱去兴义府城总可以吧?干嘛非要跟沈思诚拼个你死我活呢?想让咱王家被灭门吗?!”
王大山痛心疾首。
他感觉,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几个一腔热血的儿子了。
“大人,恕小子不孝,小子就问一句——大人真的是当年那个连斩三十三人的勇士吗?”王小江带着一股深厚的怨气质问道。
“你!”王大山大怒而起,高高地扬起了右手。
王小江咬着牙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一巴掌却迟迟没有扇出来。
再一睁眼,只见王大山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
过了许久,王大山才叹息道:
“唉……也罢!老夫是劝不动你们了!小溪,听爹的,别跟他们闹腾,好不好?”
王小溪点了点头:“我听爹爹的。”
王小江欲言又止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我们走。”
王小湖、王小海随即跟着离开了,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嘀咕着:“小溪,真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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