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言一言未发，倒是这两个死对头率先争吵了起来。

“无妄山巅屹楼峰，

玄机阁主天下事。

莫家独子十一年，

神机妙算当不言！”

一道轻脆响音，莺莺入耳。

便在这时从门外走出一个白衣长袍，身材纤秀的年轻公子，只见此人面若冠玉，唇红齿白，一只折扇在手，宛若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态。

莫不言和他们都聚集在二楼，众人都以为这少年是冲着莫不言来的，却偏偏不见他踏上楼梯，只是在大堂内搬了张椅子，落了座。不过那座位也当真是稀奇了点，选的地方正好只能看见莫不言的背影。

“这杯酒，我敬莫大师一杯。”他一落座，也不知从哪儿来的酒，遂对着莫不言的背影举杯邀饮。

这样一来，便也是十足冲着莫不言来的。

“莫某从不与生人喝酒。”

莫不言的态度虽然冷漠，但终究算是理睬了他。

似是理解到莫不言的话外之意，那唇红齿白的少年笑着道:“先前，莫大师在那二位面前，不也不曾坦露身份吗？”他用眼神示意先前那两位师兄弟，只见他们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吃着菜，这才继续说道:“其实身份名字不过区区一个代号，最重要的是，这酒喝的好不好？尽不尽兴……莫大师一个人是喝，两个人也是喝，独乐不如众乐，何不与在下一同分享一杯呢？”

他手握酒杯，漾在嘴边的笑意源于身上的那份独特自信。

“姑娘怎知莫某一个人喝的不尽兴？又怎知，与你喝……莫某就一定会尽兴，而不是扫兴？”

一语道出女儿身。

她故意离他远了些，就是怕他会一眼看穿，毕竟莫不言眼睛的毒辣当世少有。不过依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或许很多人在莫不言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

还好她事先在这张脸上做了伪装。

见被他识穿，她索性也就大方承认，“莫大师果然不负盛名！既知在下是小女子，也当怜香惜玉一些，莫非一定要小女子自饮三杯？”

她提起一壶烈酒，涓涓流水声溢入楼上那位敏感至极的耳中。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待她真的三杯酒下肚，楼上那位这才悠悠出声:“姑娘既知莫某在此，也该对莫某了解一二，”万年雷打不动的姿态，即便是笑，也让人感觉不出他的笑意，就好像仅仅只是一个练的炉火纯青的表情，“莫某不愿意做的事，任何人，也强求不得！”

这话，稳稳地落入各位看官们的耳中，一时间原本对莫不言形包围之势的人群纷纷散去，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吃菜喝酒，哑口无声。

“莫大师这般不通情理，瞧瞧，这些人都快被你吓破了胆儿。”倒是这女扮男装的“公子”，还能和莫不言开起了玩笑。

想来莫不言的不应已在意料之中，她仰首轻笑说明来意，“江湖传闻莫不言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不出无妄山却知天下事，今日小女子慕名而来，特请莫大师移驾府上，为家师算上一卦……”

“莫大师先别急着拒绝，或者，大师应该想想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再回答我不迟。”像是算准了莫不言会说出怎样的话，她先一步开口，让莫不言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三日之内，若这无名客栈不再存活于世间，莫某……定然光临。”

她低头思忖了一会，然后微微一笑，“小女子恭候大驾！”

莫不言没有问去哪个府上，这就证明了他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是从什么时候起呢？是在她开口前，还是……从她踏进客栈的那一刻起？

或者，更早以前……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身份在莫不言的心中就像是化成水的冰，没有菱角没有形状，更没有了伪装。

她走后，莫不言原本波涛无澜的目光随着楼下遂然而止的脚步声变得闪烁不定，依稀有点点星茫溢出眼眶。

就这样，这位神秘女子与莫不言的约定很快传遍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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