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璇玑花和竹青叶的银针果然不同,银针上方隐隐冒出紫气,大片大片的萦绕在一起。
半柱香过去,那紫气终于越来越薄,最后泯灭。
鬼蛊子见状,立刻查看伤口,翻开那道血痕,只见里面的黑血没有了,再次流出来的血液是新鲜的红色。
“鬼神医,怎么样了?”温疏晏目睹一切,在一旁焦急询问。
“王妃不必担心,待老夫撤了这些银针,王爷便无大碍。”
鬼蛊子伸出满是摺皱的双手,灵活的手指如附吸石完成收针。
大功告成。
温疏晏此时才发现神医脚步虚晃汗流浃背,立即手疾眼快的扶住这位倾尽心力的长者。
挪乾针法太过费神,再加上他年迈已高,自然有些吃不消。
温疏晏搀扶着他走到帘后的桌子前坐下,鬼蛊子大大喘息了几口气,方才气息缓慢地交代道:“儡毒已除,接下来就看王爷何时清醒了,还需王妃每隔三个时辰为王爷喂一口汤水。”
温疏晏听到儡毒解了,总算松了口气,深拧的眉心渐渐放松了下来,对鬼蛊子谢了一礼:“劳烦神医了。”
鬼蛊子摆摆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这是老夫应该做的。”
当初的那件恩情,虽然在他们母子眼里是小事一桩,但是在一辈子重情重义的鬼蛊子心里,却是记住了舒妃娘娘的救命之恩!更何况,当初也是因为他,舒妃才会被后宫的嫔妃们孤立,隔离……
房门的咯吱声拉回了鬼蛊子的思绪,风栾带头冲了进来,三步并一步闯进他还未来得及聚焦的眼前。一阵阴影覆盖了窗台照进来的光线,风栾身后的宁伍率先探头问道:“解了没有?”
看到这么些忠心耿耿的手下,鬼蛊子即便再疲劳,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予他们一个安定的回答:“解了。”
“宁伍,送鬼神医回厢房好生休养。”温疏晏拿出女主人的架势,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另外,吩咐厨房随时备着白粥和清汤,若是王爷醒来了就立刻端过来。”
下达完指示后,宁伍及其他几个护卫一同退了出去,只有风栾留了下来。“知道是谁做的吗?”这样频繁的刺杀,短短时间她就已经经历了两次,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些年有多少一波又一波的危险降临,是不是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这种生死徘徊一线的感觉,才会有记不清了风轻云淡的四字概括?
风栾的眼里陡现不加掩饰的杀意,毫无隐瞒的回道:“宁闻择!”
温疏晏没想到五皇子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宁清秋可是太上皇亲手册封的王爷啊……同为皇子,就算他可以不顾兄弟亲情,难道他就不怕刺杀皇子这样的罪名落到皇上的耳朵里吗?
风栾似是看出她的疑虑,冷冷一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何时关心过主子的死活?如果关心,也只是关心他到底死没死?何时死?怎么死?”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温疏晏一时难以接受,“怎么会呢?王爷……在宫里不是很受欢迎吗?”至少在她的印象里,皇上待王爷还算亲和有礼,不加约束。
“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若不是……”风栾原本想说,若不是因为“骑士”在手,出口时改成了:“若不是主子手里有一些保命的手段,恐怕早已被他们除之而后快了……”虽然王妃也知道“骑士”,但她对骑士的理解不一样,还好及时收住嘴,免得她追问下去。
这就是皇家亲情,冷漠到让人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滞。
虽然她嫁进王府时早有准备,可是更直观的认清这一现实后,不免替宁清秋感到寒心。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一定很不容易吧?
回头望去,床上的男人双眸紧闭,安详的沉睡着。温疏晏走过去,替他捏紧被角时又查看了一遍伤口,那一块血痕已经淡了很多。她眼角不经意间轻扫,垂下的峨眉蹙成了一座小山峰,小腹那里旧伤成茧……想来即便是得以痊愈,也还是会和之前受的伤一样留下足迹。
“这次的事情,你们准备怎么做?”温疏晏的声音从床边传到帘珠后的风栾耳里。
风栾无法做主,只是猜测道:“以王爷的个性,会先记下……”
那就是说这一次可能又是不了了之,“我知道了。”温疏晏纭纭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先下去吧。”
风栾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传来掩门声。
温疏晏慢慢蹲下身子,趴在床沿上,对着病榻上的人喃喃自语:“都被人欺负到了这种境地,你还要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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