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疏晏婉拒了沈府的马车,徒步行至回王府的唯一街道。夜色已稍稍露头,街上的商户行人渐来渐少,清凉的微风穿过大街小巷,夹带着几分深秋的冷意,刮在未多加裹饰的人儿身上。她似浑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打了一个哆嗦,如果不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真以为这是一个不畏寒冷的女子呢。
她向来不喜这种莫名的情绪,就好像一面湖水被一颗石子荡起了波澜,除了闹心便也只剩下闹心。所以她需要冷风吹一吹,兴许,是最近太多纷扰之事惹的心里一团糟。
可不知不觉,眼前浮现出那日同宁清秋一起去往商会的路上,和煊武王起争执的一幕……
那日、、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身为大华皇子,二皇兄难道要纵容手下仗势欺人吗?”
“早就听闻千先生能说会道,可本王没想到,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练的这般炉火纯青!”
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小商贩,一般的皇族子孙哪里愿意去管这样的事情?可他明知煊武王得势自傲,也不讳与之据理相争。
“贩车位于道路的左侧,本王很好奇,要什么样的速度才能追上二皇兄疾驰而过的马车,并且与之相撞?”
一言一语句句在理,言辞凿凿,让一些目睹事件真相的人义愤填膺,一时间百姓激愤,令煊武王当街折了面子。
宁清秋不是一个莽夫,可有时候处理事情来简单明了,即便是在面对煊武王的威胁时,也不过一席轻飘言语……
“从小到大,午夜梦回,本王数不清被这样的利剑贴在胸口多少次。但不幸的是,本王现在依旧好好的站在二皇兄面前。”他笑意凉薄,眼里的深渊望不见底,“本王劝二皇兄最好想清楚,这把利剑究竟要的是本王的性命,还是……二皇兄自己的?”
当时的她也万万没有想到,更无法想象出来,这一席话当中究竟藏着怎样的血腥与酸楚。
直到前些日子遇刺……
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就有不同的人争先恐后地想置他于死地!况且,那些本应该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呐…
那一刻,她方才体会到当日在煊武王的利剑下,他是以何种心态面对着一切可能会发生的结果。
如今这样也好,如若有了沈相的助力,想来对他都是有帮助的。
这样想着,方才那一丝莫名的情绪似乎就这么任风吹散了,散的毫无踪迹可寻。直到次日一早,付珞儿从天觉商会赶来,风尘仆仆地样子让一夜没怎么睡好的温疏晏瞬间打起了精神。
一段时间没见,付珞儿更憔悴了一些,想来是替自己处理商会的事情,才让她忙得焦头乱额。“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温疏晏替她倒了一杯茶,安抚道。
付珞儿表情凝重,伸手接过那杯茶又将它放回到桌子上,“宫里有消息了,”在温疏晏疑惑的眼眸下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仔细说了出来:“三日前,皇上让太后当了说客,说是只要舒将军主动交出兵符,就饶了王爷和舒将军的性命。太后知道以舒将军的性格断然不会就此屈服,要是他就这么答应了岂不是坐实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因此太后先去见了王爷,本想着以王爷和舒将军的关系,只要王爷愿意开口规劝,那舒将军十有八九也会接受的了。谁曾想……”
“他拒绝了…”未待付珞儿说完,温疏晏已经猜到了最后的结果。
“小姐怎么知道的?”珞儿一边惊叹于小姐的聪慧,一边补充道:“其实交出兵符,就能保全性命,何尝不是最简单的办法呢?”
关于珞儿的看法,温疏晏却不以为然,“眼下他们处于这种境地,这兵符就是护身符,是万万不能轻易交出去的!”
“为什么啊?难不成皇上还能出尔反尔?”
“明面上当然不会,可是谁又能保证,失去了兵符的舒将军一家,又能否安然的度过余生呢?”
“原来王爷是因为这个,才拒绝了太后带来的条件。”珞儿突然打趣道:“小姐,你何时这么了解王爷了?”
温疏晏白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刚才急慌慌地来见我,只是为了这个事吗?”
付珞儿脑子转了个弯,方才想起来漏掉的重要事情,连忙说道:“对了,皇上只给了太后三日时间,现在三日期限已到,今日便是处置王爷和舒将军的日子了。这会恐怕正在朝堂之上议论此案呢!”
“小姐,你要不要准备准备……去刑场……”
付珞儿看着发愣的小姐,隐晦地开口。
而此刻,朝堂上确实因为各个大臣们的意见不同差点掀翻了天。
“陛下,臣认为舒长歌通敌叛国罪无可恕,理应即刻问斩!”
刑部尚书在五皇子宁闻择的授意下首当其冲,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些跟风使舵的幕僚们。
“是啊,尚书大人言之有理啊!还有允清王包庇内贼,理应一同处置……”
眼看着局面一面倒形势,李勉知道他要是再不站出来,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听说此案全由刑部一手督办勘察,下官斗胆一问,不知钱尚书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铁证,才一口断言舒将军是那通敌之人呢?
钱友兴一声重哼,看清说话的人正是前御使大夫,当下黑了半张脸,“李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是怀疑我刑部办案不公?”
“尚书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有些疑惑,相信在做的同僚也有此疑惑,不如大人替我们解答一下,也好让臣等见识一下刑部立案的手法。”
好你个李勉,这是在公然和我作对啊!刑部尚书脸色难看到极点,偏偏还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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