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境遇逆转。
燕常佑的左手兀自还木呐呐的,心道今个儿只怕吾命休矣。他皱眉闭眼又咬了咬牙,几乎把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眼角更有一粒水珠悄无声息的混进了脸颊的汗水里,好似它从未存在过。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然后又聚合,又涣散,再重新聚合,就像他的畏怯和勇气,正轮番主宰着他的思想。最后,他终于把腰刀往胸前一横,悍然言道:“该死的娃儿球朝天!来来来,再来厮杀”!
韩小婷听了燕常佑的话,忽然“咯咯”的笑了,笑声婉转悦耳好似莺语幽泉。
“都头大哥果然有英雄气,奴家就爱伺候英雄……”
韩小婷话还未说完,身形已动,速度之快直似鬼魅。顷刻之间,已分别从酒肆东北、东南两处,各挥出三柄飞刀,刀势迅疾无比犹似闪电。这六柄飞刀更如同时而发,竟是齐飞并至!且刀刀直取要害又互为犄角,已然封死了燕常佑周身方位,绝难躲闪!
燕常佑此刻无暇多想,只能竭力招架。
他挪闪之间躲过一柄,又急挥绣春刀叮叮两声打落两柄已是极限。情急之下,他索性一侧身子,用已然无用的左手又档下一柄。同时右脚慌忙踢起一条长凳,幸而又挡住一柄。可这还有一柄,此时已然近身不足三寸,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燕常佑只觉得右侧肋下微微一凉,自此终归穷途末路……
万般无奈,他只得将绣春刀置于地上,忙用手将伤口牢牢摁住。他深知若不如此,那肋下伤口并不是先往外留血,而是先到流入胸腔之内,后才会向外急喷。若是被血液到流入胸,过一二日血液便要凝固,干涸在内脏之上。等到了那时,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无药可治了。因胸腔中的气压小于体外空气气压,是以血先是倒流入胸。
燕常佑一只手没了知觉,另一只手不但没了腰刀,且离了伤处亦要呜呼哀哉。一时间,他回想这些年四处奔波,捉人杀人无数,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做个千户。此时想来,竟自觉着这些都十分可笑,还不如早些取个寻常女子生儿育女。
可惜到此此时,他已然浪费了大好时光。
再看那韩小婷,此时纤纤玉指中已然捏着一柄飞刀,一双眸子里竟好像有春波荡漾、柔情似水。她这般含情脉脉的看着燕常佑,若是不知前事,别人见了还以为她瞧的是自己的情郎呢……
忽的,韩小婷将那春波荡漾黯然消去,柔情似水一瓢舀尽,纤纤玉手凌空一挥……
那柄三寸长的小刀却还在她手里!
“可怜那小二哥哥,他并非是奴家的同伙。”
韩小婷淡淡道了这一语,竟似满是萧索之意。然后她转身向酒肆木门而去,接着道,“奴家忽然又不想杀你了”。
燕常佑这时好似一个被老虎从嘴里吐出来的兔子,瞪着一双眼慎慎的瞧着,大气也不好意思喘两口。韩小婷的手将那酒肆木门轻轻巧巧一捏,那木们便好似被一只玉蝴蝶衔住了。接着,木门便被这玉蝴蝶“嘎吱”一声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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