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厚重的大门被六个男仆合力推开,地上巨大的阴影顿时破开了一道宽大的缺口。门外的空地极为宽大,空地上的石狮子也是威风凛凛。但毕竟这宅子建在城里,为了不逾制,只好和其他富户相差无多。
大门里侧的院子里,七十号绿衣护院昂首而立,一个个站的铁杆儿一样直。为首的教头正训着话,一字一句都说的浑厚刚劲,若说这位教头在江湖上没有名号,搁谁也不信。
穿过内门便到了里院,里面二三十个束袖绑腿的中年人,零零散散聚在一起。他们有的端着茶碗儿漱口、有的伸懒腰打呵欠、有的三五人围着石桌聊天。其中还有那么一两个人,他们懒洋洋的打了半套拳,又随便踢了两下腿,却见拳影霍霍无风起浪,腿扫千钧丈外树摇。
仆从丫鬟见了这些人,大都是远远绕开,避之不及。只几个胆子大、有野心的男仆,壮着胆子站在远处看上片刻,无不是满脸的羡慕向往。
再往里走,先穿过二堂,然后向北走,再越过几幢雕梁的小楼,便能看见楼后一片偌大的空地。空地横竖皆三四十丈有余,被青石板铺的整整齐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摆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四个石头神兽皆是三丈多高,各个徐徐如生武威天成。
这片空地,便是慕容家的习武场了。
场上男男女女分成三伙,第一伙人当然是以长子慕容烨为首,还有许多与他亲近的弟妹。但是,今日慕容烨本人却不在场。而第二伙人,便是以慕容家二公子慕容俊和三姑娘慕容心为首,其势比第一伙人要略小。
还有一伙人,他们只有十三个人。这些人老少不一,衣冠也各不相同,其中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但这些人,才是慕容家称雄江湖的本钱,也是慕容家除了慕容正武之外,可以被称作顶梁柱的高手。他们有个共同的外号,被称作十三太保。
其实,本来还有一伙人,是以四子慕容彻为首。但随着慕容彻残疾失宠,这伙人已经消逝不见了。
最后,再说那一位不入伙的人。他孤零零坐在白虎右脚的指甲盖上,嘴里不住打着哈欠。他一边冷眼看着场中诸人练武,一边想着快些结束。
这一位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白。
慕容家能得慕容正武亲自教授武功的,只有四个子女,正是长子慕容烨、二子慕容俊、三姑娘慕容心和四子慕容彻。不过听说最近又添了一位,乃是十九姑娘慕容明,只是慕容明才刚满六岁。而至于其他子女,全是由慕容烨等四人负责教授武功。
慕容白起初是跟着四哥慕容彻的,可谁知有一日,慕容彻当着众人面训斥他不学无术、偷懒耍滑、难成玉器。
于是慕容白一气之下,第二日便改去跟着慕容烨学武。但是慕容烨这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全然不搭理他。起初他倒是也能自得其乐,正好落得自在。可谁也不搭理他,如此时间久了,他又难免觉得这伙人瞧不上自己,心里自然又不痛快了。
然后,他便又去找慕容俊。慕容俊虽然没有拒绝他,装模做样教他习武,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暗示他是探子奸细。如此谁能忍得下去?再说他怎么可能是间隙?明明是叛徒才对!
如此一来,慕容白索性甘愿做了个孤家寡人。是以每日晨练,他便自娱自乐,独来独往,自成一派。幸亏还有几个狐朋酒友,可以陪他渡过下半日的时光,倒也算是快活。
慕容白独自打了一遍长拳,又使了几招灵犀阙阳指,接着看看日头,心想:“这时辰尚早,晨练漫长,且又没有人教自己新的招式,实在无趣。倒不如偷溜回去,补上一个回笼觉,下午再去醉生楼喝酒,岂不舒服?”
想到此处,慕容白便趁着别人不看自己,滴溜转身摸到石白虎后面一藏,接着悄悄退了出来,从小路上直奔自己房中的木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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