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次便是他定亲,恰好冯家的送了帖子来,我正烦劳这个呢,他主动说的,说是告一日假没关系的。”
总算是把这事说好了,又能出一趟门,便是迎春和惜春也都欢喜起来,开始说出门的行头,穿什么,戴什么?老太太问起,“姑娘们的这一季的衣服都有了没?就戴那金累丝凤去!”
众人正说着,前头,说是老爷要叫宝玉,宝玉不敢去,老太太哄着他去,“你今日也没做什么,他不过是叫你去见人去,你放心,你去了我必定叫人哨探着,不叫他碰你!”
宝玉依旧扭捏,贾母便叫了人进来问,来的人回道,“老爷请了贾雨村老爷来教爷们,这贾雨村老爷原是咱们家姑爷举荐的,是正儿八经的进士老爷。从明日起,这学里便都教给贾老爷了,老爷这才叫二爷过去,今日拜师,明日就正式授课了!”
“这是好事!”老太太大喜,“既是你姑父举荐的,自是不会错,你还不去,他不打你,我都要打了!”
原来,后来贾雨村到底还是见着了林如海,谁知,林如海虽觉着他为人非君子所为,可学问是真正不错。正好遇到了贾家要找个能教举业的先生,贾雨村如今又经济困顿,便举荐了来。
宝玉只好蔫蔫地去了,还不时回头看两眼,一副不舍,要赴刑场的样子。
谁知,去了半日,突然前头惊动起来,说是老爷在打宝玉,往死里打,顿时,一屋子人都惊动起来了,陪着老太太往前头冲。黛玉陪着走了几步便放缓了脚步,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觉着合意,待到了前头,因王夫人和老太太打头阵,里头的相公小厮们一哄而散躲了起来,反而是丫鬟婆子们围拢了过去,熙凤在训人,说,“糊涂东西,也不睁开眼瞧瞧!打的这么个样儿,还要搀着走!还不快进去把那藤屉子春凳抬出来呢!”
熙凤抬眼看到了她,黛玉这才走了过去,扶着老太太,老太太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你教训你儿子,我原不该拦着,可你也不看看你下的手,你是要把他打死了才好?”
贾政也不知是悔的,还是如何,一张脸也是煞白,额头上滚落汗水下来,他只差朝老太太跪下了。黛玉瞧着也心中着实不忍,王夫人那边还在可劲儿地哭,又是说,“你也没珠儿能干,你说你在我跟前投这个胎,不是平白惹得老太太伤心,惹你父亲生气,你这个不孝的,怎地不叫人打死算了?”
老太太一听,火就上来了,又看到宝玉跟死了一样,身上一条纱裤血迹斑斑,训斥贾政的话便越发毫不留情,“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贾政又陪笑道:“母亲也不必伤感,皆是作儿的一时性起,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
老太太冷笑着,要说点什么,黛玉已是有些忍不下去了,忙拉住了老太太,“外祖母心疼宝二哥哥,舅舅与外祖母是一般的心,哪里还会有些偏颇不是?更何况,自古以来,子不教,父之过,舅舅也是一片严父之心,只今日想必是事出有因,方才一时没刹住气,下手重了一些。”
王夫人的声音稍微弱了一些,待黛玉话说完,又放声大哭,此时,老太太便是再心疼也克制了一些,呵斥贾政,“你且先出去,打成这样了,难道你还于心不足要看着他死了才罢休!”贾政听说,方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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