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课间,广播铃声乍然而起。
她的声音被阻断,阖起了书“那明天我们再继续,这节课主要教的人生无奈之事,人生路总不会事事顺心,但老师也希望同学们依然能勇往直前,也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以所教过的内容课余时间再温习几次,后天老师会抽其中一到两首听写”
同学们齐声回答“是”
她笑了笑“好,那今天我们的课就到这里了”
班长带头起立“起立”
同学们利落站起“老师再见”
鞠45度躬。
为初回以相同的礼数“同学们再见”
复临有设一个小型的教职工食堂,各个部门加起来应当不出十五个人,老师们打了饭,几个老师们坐一起,为初坐在其中。
吃饭时间向来是用来享受的,男女老师们一边聊天一边用餐,许久才发现新来的老师没有吭过声。
“木老师,你吃这么快做什么”问话的是白禾白老师,两人中间隔着一位陈老师。
其实为初吃得并不算快,只是相比其他人是快的了。
陈老师应声“是呀,下午你没课了,慢慢吃没关系”
按亮屏幕看了看时间,为初淡声答“我还有其他的课要,所以会有点赶”
说完又不浪费时间地喝了一口汤。
众人疑惑,卜怡解答“她还有去舞蹈社课,身兼两职”
大家了然。
这期间,当事人已经吃完,放下筷子“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起身离开椅子,把餐盘放好便大步离去了。
看着对方一点不停留的背影,被留下的同事们不禁开始朝知情人问话“原来木老师是教舞蹈的?”
吃了一口菜,卜怡点头“对”
“难怪第一次见她就觉得气质不一样”说话的是陈老师,说完又低头偷偷看了眼自己的身材,叹息一声。
朱清老师问“木老师教的是什么舞种”
“新韵古典”
“所以每次吃完饭不见人影是因为她回舞蹈社班去了?”
“说来她真是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孩都要努力,跟着妈妈租房子住了十几年,千辛万苦跟妈妈一起买了房子,我还记得刚买房子的那几个月,她跟我说现在回到家还是觉得会有种恍惚感,可是不再感觉居无定所”想起往事,便多了几分感慨。
卜怡说这段话的时候,坐在窗边的白老师没有说话,他正转头看着窗外,那个从容优雅的女孩此刻正在楼下步步远去,朝着地铁的方向。
言书今天带了舞蹈社一班同事外地演出,这几天《言书阁》只有四位老师留守,每个人需要为演出的老师代课,为初的班到最晚,这几天连续11点才下课。
锁好了门窗,出门时商场的各个店铺早已关门,走廊只留着几盏并不怎么明亮的灯用以照明。
电梯已经停了,她满身密汗,从应急楼道里快步下楼,天花板的感应灯跟随着她的脚步而亮,急匆匆地下楼,连她这种体力的人等出了商场,也已经气喘吁吁了。
她停也不敢停,看了看屏幕的时间,来不及休息,又加快了步伐跑向公交站。
站点的电子屏缓慢滚动,直到下一个页面看到自己所要乘坐的车辆正在入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一转身,公交车已缓缓驶来。
她车滴卡,和蔼的司机与她见过几次“小姑娘又这么晚下班啊”
点头笑了笑,她说“辛苦了”
而后走到后面,尾班的公交车空空荡荡,只有乘客跟司机师傅两个人而已。
等坐了下来,才开始慢慢平缓自己的呼吸。
车辆在几分钟后停了下来等红灯。
年过四十的司机转头来看向为初“小姑娘,我看你断断续续好多次坐末班车,是才下班吗”
听闻问话,她礼貌地点点头。
“年纪轻轻这么拼做什么”语气有些欷吁。
“论辛苦,我远不及师傅您”
“嗨,到我这个年纪辛苦一点是应该的,不然怎么做家里的顶梁柱”说罢,自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见状,为初不由得莞尔一笑。
前方的红灯开始倒计时,她提醒“师傅,绿灯了”
“噢,好”
陌生人之间短暂的对话结束,深夜里彼此给了彼此短程的陪伴。
拿出纸巾擦擦脸与脖子残余的汗,揉揉肩膀,靠在椅背闭目休憩。
约莫十分钟,车辆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红灯,师傅转头看了一眼,友善地提醒“小姑娘”
叫了一声没反应,大抵已经睡着了“小姑娘”
乍然惊醒,她睁开眼睛。
“小姑娘,下一站你要下车了吧”
转头看看窗外,意识渐渐回笼“是,谢谢你啊师傅”
师傅敦厚地笑了笑“没事,下次这么晚坐车的话要当心一点,毕竟你一个女孩子”
感激地抿了抿唇,起身对师傅颔颔首“谢谢”
而后走到下车门边,按铃下车。
回到家,没开客厅的灯,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打开灯,放下东西后拿了睡衣去洗澡,十几分钟后出来,倒了一杯温水,看看母亲的房门,回了房间。
打开一个枫叶色的文件夹,里头夹的是布置给2班的作业。
她的头发还出于半湿的状态,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擦着,一只手拿着笔专心地在卷子批改。
没两分钟干脆由着毛巾挂在脑袋,一心沉入在作业里头。
面容阻隔在光线外,毛巾挡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挺而小巧的鼻子和一点点侧脸,半湿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脸颊,杏色的睡裙笼罩住她婀娜的身姿,添了一抹沉静的色彩。
窗外街道的灯一盏一盏熄灭,直到批改完学生们的卷子,她身处的这间房子,也融进了黑暗之中。
午11点,指画班4个同学下了课,与老师逐一告别后,相继离开了《茶廊》。
唯有老大萧清驻足在茶廊,踌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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