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焚琴煮鹤(2 / 2)沧海融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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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子酉在这烟熏火燎的背后,一张白净的面孔却依然如此出尘雅致,还冲我一笑,“我怕你不喜欢吃辣,特意少放了点。”

“……喜欢的。”

心中泪流满面的同时,又默默加上了一条,也要苦练吃辣能力。

平日看公子酉如此素淡的模样,我本以为他饮食肯定也好清淡味道,谁知他还是继承了川唐人的口味,喜辣重味,一桌菜做来都是红彤彤的。我坐在桌边时才觉得欲哭无泪,竟无处下筷。

但今天都已经让公子酉做饭了,又怎么能再挑三拣四。我装作浑然无事的模样,吃一口扒五口饭,吃得飞快。

公子酉又怎会看不出来。他放下碗筷,歉然对我道:“我本以为我已经少放辣了,你肯定能吃……你等我下,我去再给你下一碗面吧。”

“不用!”我猛地跳起来,“不用不用。小叔叔,我本来也是要吃辣的!这个,吃辣祛湿,好得很!”

好容易拉住他重新坐下,我有些好奇,“您厨艺原来这么好。”

他微微一笑,“都是我母亲教的。”

公子酉母亲么……我不禁想起潮生曾偷偷说过的那个传言,公子酉是因母亲出身不好才被遣送至外宗的。我偷偷看他,却见他垂着眼似乎不愿多说,便知趣闭了嘴。

吃完饭,我抢着收拾碗筷,公子酉也不阻拦我,只是道:“孝娴,还有一事。宗会时那小孩一事,我虽已将那小孩收入外宗,但你也却是在众人面前与同门师兄争吵了。内宗师父们已经惩治过了那内宗弟子,我作为外宗宗长,也不能不秉公办事。”

我心中一沉。但我是万万不会让他为难的,很快毅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不后悔。您说吧,什么惩罚我都认了。”管他是什么罚跪、关禁闭、挨板子还是剥皮削骨——

“如此,你便去巡夜吧。”他笑道。

我一呆,却见他波澜不惊得捧起一杯茶,“入了宵禁后夜凉,巡夜也不是容易的活呢。我这惩罚,也算是很重了。”

而当日那内宗弟子,听说可是要被废去一身武功。

我看着公子酉怡然自得地吹着茶杯中的浮沫,不禁想道——

公子酉他,可真是护短啊……

而且护短的名正言顺,光明正大,脸不红、心不跳。

————

自那日起,我便每日天色破晓便到揽青阁练功,一直到黄昏时与公子酉用过晚饭,方才出门巡夜。待到月至中天回到后山,总有几只小鹿候我在林木之中,伴我一同走回竹舍。

还未跟随公子酉修炼之前,我总觉得他虽性情温和,但能教出宋轶、昭哥和谢浥尘那些出类拔萃的徒弟们,必定教导之术十分严苛不苟。所以打第一天开始便暗暗下了十二分的决心,不能比之前的师兄师弟们差了去。

可到了揽青阁中我方发现,公子酉性子优雅浅淡,教起人来也是同样的不紧不慢。传授我心法之时,我若有未能领悟之处,他必然耐心反复解释。若要演习招式,也必自己先缓缓做给我看两三遍,才让我找模样模仿。就算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也从不出言苛责。

只是他越这样,我越想要努力上进,生怕被看低了去。幸好自从公子酉传授了我新心法之后,我再也没有走火入魔的烧心之感,反而觉得气脉流转顺畅,身子呼吸都轻盈畅快了不少,仿佛真的与天地渐渐相融。

在不教导我的时候,公子酉永远在练功。

说实在的,我从没见过哪个武林掌门会如他一般勤练不辍。爹爹虽也在修习武学上不敢惫懒,但他毕竟已是一介掌门,有大小事物需要处理,练功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为了手不生罢了。

武林中流传着一句话,三岁看大,二十看老。意思是三岁的小童,已可以看出未来根骨如何;而十几岁的孩子,若是还没初露头角,估计此生也练不出什么境界了。当今武林中很多高手便是在青年时期便已能让他人望其项背。那些早早便练成了绝门的招式或心法的人,成名后虽也修炼,但总不如少年时那般刻苦了。

然公子酉不同。

他已将所有外宗杂事交给几个弟子处理,非是至关紧要的事情,其他时间都都闭关不出。我拜入揽青阁已有一月之久,他几乎从未离开过这个小院。大部分时候是在花树下的榻上闭目修气,有时则拿着一柄长剑钻研新招式,想到了好的招式便会拿笔录下。我作为唯一出入揽青阁的人,责无旁贷的担当起了与他喂招拆招之人。

我曾听多人提起公子酉来时,语气中满是敬畏。但只有真正呆在这个男人身边,方知他是怎样的武学奇才。

在招式上,他从不拘一格,一个简单招式在他手中稍加运用变换便会大不相同。闲来无事时便爱翻看以前的通史,很多失传的剑法、心法都被他从字里行间的描述中琢磨复原了出来。

唐门是主修气的门派,大多弟子都对兵器看不太上。但公子酉却又不然,他似乎刀枪剑戟都用得了,而且爱将不同兵器的招式混杂运用,竟然也有不一般的威力。

这日公子酉又在花树下练剑。他昨日方研习了一套枪法,今日便借来用在剑上。却见一招之下,剑光闪闪烁烁宛若明星,闪过之处飞花落了一地。只要细看之下便会发现,每一朵落花的花茎都是同样长度,上百朵竟都分毫不差。

公子酉收剑,也捡起一朵花细细端详,“枪法中‘挑’这个手法,运用得好了也可借鉴到剑中。只是枪杆柔长,容易运力,这一挑的威力会比用剑大些。而剑身削直,其中力道掌握不好,反倒弄巧成拙。”

他捻着花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又拿起剑演习起来,不停皱眉自语。我知他此时不喜人打扰,便会退到一边自己练功。

到了晚间,我辞了揽青阁出来准备夜巡。这半月来,夜巡从未见过什么事儿,唐门弟子不守宵禁规矩的很少,我基本只需要在外面闲逛到时辰便可回去休息了。

眼看月至中天,我正想往回走,却忽见不远处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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