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枇杷树不远的地方有这个约三米高的断崖,上面匍匐了一些灌木,楚玉不经意扫眼一看,却发现是一大片的薜荔。
薜荔又叫木莲,别称凉粉子,果子切开晒干水洗后就是凉粉。她外婆家屋后就有。
楚玉走进了仔细一看,木莲已经结果了,掰开里面快要成熟了。她有点兴奋,终于找到能马上进钱的东西了——她吃青菜已经吃得脸都要青了!
端午节过后要收夏税,丝绸三两或者麻布三斤,楚玉把砍来的麻杆撕皮纺成麻线,向文书添钱换成了麻布——楚玉的缝纫技能还是灰的。
再次闲下来已经五月底了,楚玉跟着向文书去了一次镇上,觉得人镇上人太少,又建议去县城。向文书也没有去过县城,他们村子都很少人去过县城,甚至有的人连镇上都没有去过。
从上水村到天长县走路要一个多时辰近三个小时,做牛车也快不了多少。而河道比较平顺,顺流而下只要半个多时辰,只回来比较麻烦。楚玉咬咬牙,把头发高高扎起,又用灰把外露的皮肤擦脏,还是走着去了县城。
高高的城墙下,城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兵卫。门边贴着几张布告,楚玉也没去看,直直的进了城。
整个县城不大,依山傍水,一共三个城门,东西陆门,南边水门,县衙靠东,道路纵横交错,铺着石板,道路两旁是一些店铺。
楚玉边走边看,欣慰的发现虽然是繁体字,但她还是认识的。又担心人口太少了卖不出东西。
没多久就逛完了,两人顺着南边的城门出去,外面正好是一个码头,全部用条石铺砌,宽约四米,长约百米,弯弯绕绕停着不少的船,大多是小船,还有几只木筏子,但也有几条大船正在下货。
城墙根一顺溜摆着小摊,有卖馒头的、有卖杂食的,还有卖面条的,零零杂杂不一而足。两人蹲在角落观察着,码头不大,但来往的船还不少,半天下来进出的有几百人。
按照来路上楚玉教给他的法子,向文书开始打探消息。
他花了三文钱买了三个馒头,还没跟老板套几句话就被赶走了。半下午的时候城门换班了,向文书又跟着换班下来的兵卫套近乎,那人看起来年龄不大,拿着向文书偷偷塞给他的几文钱还是跟两人说了。
坐税百抽三,一天最少十文,每天有人来收,摊子长宽不得过四尺(一米三三),旁边有专门照料牛马牲畜的,一头一天两文,管一顿草料。早上五更三点(四点十五左右)晨钟开城门,晚上一更三点(八点十五左右)暮鼓关城门。
向文书又问了一些问题,楚玉很多都没听懂,在回去的路上慢慢的了解。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向文书去刘氏那接小孩,匆匆吃晚饭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楚玉才发现自己脚上起泡了,用针在火上烧一下,再挑破,并不觉得疼,倒是腿肚子酸胀得厉害。
楚玉让向文书去砍了几株粗大的毛竹,锯成竹筒,再打磨光滑,洗干净后放好,当做碗,做了一百多个垒在一个箩筐里,又削了几把竹刀。
等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之后,楚玉正洗着凉粉,她打算先弄一点出来尝尝味道。向文书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
向文书少失怙恃,又有弟妹要抚养,平日里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这副期期艾艾的样子当真是罕见。
“怎么了?”楚玉看到凉粉洗得差不多了,干脆站起来洗干净手直接问他。
向文书紧咬下唇,眼神乱晃就是不看她。
楚玉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向文书下定决心,叹口气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凉粉我想和大伯家一起做。”怕楚玉反对,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我父母走的时候掏空了家底,我又什么都不懂,全是大伯帮我安排的;我忙不过来的时候文兰文杰都是送到他们家;如果不是他们从嘴边抠出粮食,我们估计早就饿死了,更别说留下这些家产;伯娘脾气暴躁,但人心不坏,他家五个孩子,一个都没扔掉艰难的养活着他们,但是穷也没有像霸占我们的房子,卖掉我们……”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想起这些年的艰难。如果不是大伯和伯娘撑着,他们早就随着父母去了吧。
楚玉摸出手绢给他,他不好意思的用袖子一抹,腼腆的笑了笑。
楚玉点点头:“你不说我也打算叫伯娘帮衬的,如果真的能做起来,我们两个人还要带小孩,肯定忙不过来,伯娘帮了我们那么多,如果她不嫌弃,能一起也是好的。”
楚玉没告诉向文书她拉着他大伯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向文生的兄弟众多,如果一天能有百八十文进账,日子久了村子里肯定会有些猜想,到时候向文书势单力薄,其他人绝对会从他身上捞好处,如果跟向文生他们离了心,对自己而言是一件自讨苦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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